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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棺槨入陵,整整十來天,連一眼都沒有來瞧過聶柔。她就像是忽然看開了,大病了一場後,她開始一心一意地打理後宮,修身養性,給兒女謀劃前程,除去那些已知和未知的敵人。從此再也沒有為聶慎而掉過一滴眼淚。身體竟也比從前好了很多,幾乎沒怎麼生過病。這回乍一倒下,當真是把闔宮裡上上下下伺候的人都嚇到了。
從前的事她從不曾對一雙兒女說過,但聶玄那樣敏銳的人,又怎麼會注意不到。何太后為他和聶柔付出了很多,他也願意儘自己的可能去孝敬她,讓她過得舒心一點。
因此看到何太后歪在榻上髮鬢凌亂雙目無神的樣子,他心裡是當真不好過,連忙上前幾步,在榻邊行了個禮,關切道:“母后,這會兒可感覺好些了?”
何太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竟是自嘲地一笑:“許是你當真大了,我也當真老了,這樣關乎性命的事,你都要瞞著我……”
“母后,”聶玄知道打馬虎眼也沒用,乾脆直接道:“人還沒找著,朕是怕母后知道了憂心,想著等找著了,再給母后說這個事。”
“等?”何太后的聲音一下子尖利了起來,抖著唇怒道:“等你那心愛的大將軍去找麼?我看他根本就是陽奉陰違!否則嘉兒怎麼會去參加什麼突襲,弄得現在這樣下落不明?!”
她一下子就把嬤嬤奉上的藥打翻了,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聽得眾人都心裡一跳。她們伺候了這麼多年,只怕還是第一次看到太后這樣失態,有些膽小的已經驚得呆住了。
聶玄皺了皺眉,揮手讓宮女內侍都退出去,溫和勸道:“母后這會兒急痛迷了心,您先消消氣,好生將養身子。”
何太后看他不緊不慢,半點脾氣都沒有的樣子,更是怒極。一時兩人都不說話,屋裡倒是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這一邊母子倆還對峙著,那一頭聽說太后摔了碗沒有喝藥的阮斛卻是皺起了眉,轉頭又去熬了一碗,回來之後也不顧別人勸阻,“扣扣”地在門上敲了兩下:“皇上,太后娘娘,這藥必須趁熱喝,否則藥力就散了。”
聶玄暗自在心裡鬆了口氣,一下子覺得有這麼個沒眼力見的太醫有時候也是件不錯的事,連忙揚聲吩咐他進來。
一眾宮女內侍都被吩咐過不許打擾,自然沒有人敢來送藥,阮斛左右看看,只得自己推開門進了屋。
聶玄接過藥,趁勢對何太后道:“母后,不管有什麼事,總得先喝了藥再說。阮太醫也說了,這藥得趁熱喝。”
何太后方才是氣急攻心,這會兒回過神來,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讓皇帝沒臉面,只得“嗯”了一聲接過來喝了,溫和道:“阮太醫辛苦了,也下去休息吧。有皇帝陪著,哀家這會兒覺著好多了。”
阮斛這人,只要你沒在他面前吵個天翻地覆,他多半是察覺不到什麼不對勁的,別說何太后和聶玄這樣精於掩飾的人,就算換個演技拙劣破綻百出的來,他也是照單全買的。聽了這話,便正經朝兩人行了禮告退了。
好在經他這麼一來一去的,何太后也再做不出方才的樣子,屋裡氣氛總算是緩和了許多。
聶玄起身給何太后倒了杯水,才勸慰道:“母后方才的話,朕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說得難聽一點,一將功成萬骨枯,上陣殺敵,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賀國公為國家立了功,如果能安全返回,定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若是不幸殉國,也是生榮死哀,是我大盛的好兒郎。至於宋清,他為大盛立下的是不世之功,母后若要因為他沒有保護好一個下屬的性命而遷怒於他,只怕天下將士都要寒心的,朕也絕無可能答應。”
他說得很是堅定,何太后怔怔地看著他,一時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她這樣,聶玄心裡也難過,到底是又開了口,壓低了聲音道:“何況……母后若是這樣做了,在世人眼中,賀國公就從一個自請出徵、英勇善戰的英雄,變成了一個靠著您的庇佑,上戰場賴軍功,不幸出了事還要遷怒主將的笑話。”
何太后雖然又氣又急又痛心,卻不得不承認聶玄說的是對的。萬一何嘉真的沒了,為了何嘉的名聲,她只能悲痛,卻不能把憤怒撒向宋清。在所有人看來,宋清都是一個好將領,用最少的傷亡,達成了最有利於大盛的局面。一個國公的意外,實在怪罪不到主將頭上去。
但她怎麼能夠認命?怎麼能夠甘心?!
何家一門忠烈,從高祖朝一直到現在,只留下了何嘉這一點血脈了。如果何嘉出了什麼事,百年之後,她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
聶玄見她神色一刻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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