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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卿抬頭看了眼這正誠惶誠恐看著她的姑娘,低頭淡淡定定地又往嘴裡扒了兩口飯,“我現在是重犯,不方便。再說他什麼樣我都見過,沒什麼可看的了。”
哪知道這姑娘一聽這個,一拎裙子就給她跪下了,帶著哭腔說出句讓彥卿一口飯噴了一桌子的話。
“娘娘,殿下他不想活了!”
彥卿被這句話配著米粒嗆得咳了足有一分鐘,在這一分鐘裡她腦補了無數種南宮信說“我不想活了”這句話的場面,哪種都足以讓她從南極洲出戏出到北冰洋去,就是讓她承認這世上有鬼她也覺得比讓那人搞出這種尋死覓活的瓊瑤段子來的現實。
看彥卿嗆得臉都紅了,綺兒趕緊站起來過來給她端水敲背。
咳夠了,氣兒還沒喘順溜,彥卿就問,“他怎麼……怎麼就不想活了?”
綺兒垂下頭來,鎖著兩彎秀眉,猶猶豫豫地道,“回娘娘,殿下……殿下病得厲害,可就是不肯見大夫……”
這就算不想活了?
對別人來說可能算是,但對南宮信來說估計連邊兒都沾不上。
這人病得要死要活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一時死不了不肯叫大夫又不是一回兩回的事兒了,綺兒也不是第一天伺候這人,看她這猶猶豫豫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不只這些。
“綺兒,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要是連實話實說的誠意都沒有,那這事兒咱可就免談了。”
綺兒一慌,又“嗵”地跪了下來,“奴婢該死!”
這毛病算是擰不過來了……
“不是,我不是生氣……”彥卿攙她起來,拉著她的手用無限溫和無限耐心無限聖母的語調說,“你要明白一點,在我的價值觀裡,這種事兒就是該死也是他該死,不是你該死。”說完還微笑著無限好脾氣地加了一句,“懂了嗎?”
這話說完的結果就是,這姑娘眼圈兒一紅頭一低,“啪嗒啪嗒”掉起眼淚了。
知道自己溫柔親切起來肯定挺嚇人,但沒想到還能把人嚇到這份兒上……
都要走了還給人家小姑娘留下這印象,彥卿一邊兒默默鬱悶,一邊兒還得哄著綺兒,“乖啦乖啦,以後不嚇唬你了,乖,不哭了啊……”
這姑娘一邊兒掉眼淚一邊說,“娘娘有所不知,真的是綺兒該死……”
“好好好……你就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該死的,好不好?”
綺兒抹了抹眼淚,低著頭帶著哭腔道,“都怪奴婢愚笨……三天前殿下讓奴婢為他準備冷水浸浴,說是保命的法子,奴婢就照辦了……殿下浸了一個多時辰冷水,結果……結果殿下從那晚起就一直高燒不退,不停地咳血,三天來一頓飯都沒吃,也不肯讓大夫來看……前天夜裡,奴婢聽殿下睡夢中隱約像是叫了您的名字,奴婢問是否要請您來,殿下說不必,之後就……就兩天都沒再閤眼……”
綺兒說著就跪了下來,“奴婢知道您恨殿下……您不救殿下不要緊,只請您去看看殿下,奴婢給您磕頭了……”
彥卿被她這一磕頭從驚愕中拉回過神來,趕緊把這哭花了臉的小姑娘攙了起來。
這種奴才幫主子說情的段子小說電視裡一抓一把,按說就是看也該看得免疫了,可現在看著綺兒在自己面前聲淚俱下,聽著綺兒說的這些話,彥卿還是一陣的心驚肉跳。
這姑娘進王府日子不久,伺候南宮信的時候也不多,但依那人的不要命折騰法,綺兒也該算是什麼場面都見過了,能把她嚇成這樣,他這回應該是下了血本的折騰了吧。
她相信那人無緣無故不會編排這麼出戏碼,他說她不必去,那就是這出戏根本沒她什麼戲份,且不說已經說了“再也不見”不好再去見他,這會兒就是硬著頭皮去見他也只有給他添亂的份兒,沒準兒還會找一肚子不痛快。
可看著綺兒這滿臉天塌下來沒人頂著的絕望,彥卿又實在不忍心說不,“你彆著急,出不了大事兒……”
眼看綺兒又掉下淚來,彥卿心裡默默一嘆,“我這就過去,不過得要你跟外面這群當兵的撒個謊,說王爺有急事要見我。”
聽到彥卿答應,綺兒趕忙點頭,“娘娘放心,奴婢都聽娘娘的。”
彥卿不急不慢地洗了把臉,整了整頭髮,換了身不帶米粒兒的衣服,跟著綺兒到了南宮信馬車裡。
本來以為自己這趟就是走個過場,運氣好了跟他好好說句話道個別,運氣不好就是倆人再掐幾句,但真見到這人的時候彥卿算明白什麼叫看不下去了。
彥卿進來的時候他正靠著墊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