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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猶豫了一下,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可偏偏又說不上來哪裡詭異。
“且莫說宮闈之事不容咱們外臣插話,太后如何決斷自有她的道理,至於將軍說德妃娘娘因含冤而羞辱自盡,也只是將軍的妄斷,並無真憑實據。如果只是因為將軍的妄斷而讓太后扶柩,不但後宮不服,朝臣也會不服!”秦慕楓言之鑿鑿的說道,眼神澄清,頗有些正義凜然的氣勢。
路戰突然往前跨了兩步,他一身白色的盔甲,走起路來沉重無比,縱然離他有一段距離,伊然都覺得唬了一跳,而秦慕楓卻面不改色,依舊立於原地不動。
他的身形比路戰要略矮一些,也沒有他那麼高壯,站在路戰的面前,原本玉樹臨風的他顯得有些單薄了。
可是他卻略仰起頭看著路戰,沒有一絲一毫的退怯,伊然看著他,心裡終於有了些讚歎之意。從認識秦慕楓以來,對他一直沒有太大的好感,然而此刻,卻發覺他終究是帝王家的孩子,天生自有一股威儀。
“睿親王的話恕路戰不能苟同!”路戰毫不客氣的說,到底是戰功顯赫,一點不在乎他是親王,面容清冷,“後宮之事,朝臣確實不應該過問,然而如今死去的是我的女兒,是我路戰戎馬半生,膝下唯一的女兒,我憑什麼不能過問,我為何不能過問?難道連她死了,我這個做父親的替她找出死因都不能嗎?再者說來,睿親王說我路戰妄自揣測,好,我不揣測,也請給路戰一個明白,我好端端的女兒,為何入了宮就要尋個了斷?太后當初的決斷當真是沒有錯的?我路戰的女兒當真有過下毒之事?”
宮中一直忌諱、避諱的話題就這樣讓他大聲說了出來,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的抖落出來。
眾人一時緘默,不知說什麼好,卻也什麼都不敢說,每個人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沒有一個人敢面對路戰的質問。
伊然的心中一陣酸楚,他知道路戰的話是發自內心,所以她心中更加難過。秦慕楓啊秦慕楓,你又該如何應答,如何面對一個傷心欲絕的父親的質問?
沉默了一下,秦慕楓是聲音顯然低了很多,卻也是不肯讓步,“還是那句話,路將軍的心情,所有的朝臣都可以理解,然而綱常禮法不能違。太后為妃子扶柩,無論什麼原因,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在路戰要開口反駁之前,他很快的又加上一句,“不過……慕楓可以體諒路將軍的心情,也惋惜德妃娘娘的早逝。今日,便讓慕楓替太后為德妃娘娘扶柩,以慰德妃在天之靈,以慰將軍愛女之心!”
他這句話丟擲來,再次讓在場的人集體石化!兩個人針鋒相對了這麼久,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顯然路戰也並沒有想到,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秦慕楓見他沒有答話,緊接著問了一句,“怎麼?難道將軍覺得,我堂堂睿親王為德妃扶柩也配不上嗎?”
路戰頓了頓,上下審視了他一眼,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也做了退讓,“好!既然睿親王有此孝心,有此誠心,路戰又豈會咄咄逼人!請——”
做了個手勢,指向路鶯菲的棺木,自己領先走在前面,湊近棺木往裡看了一眼,低沉的聲音喚道,“鶯菲,爹只能為你尋個安心。你……去吧!”
揮了揮手,棺木便合上了,伊然看著這一幕,雖然路戰沒有落淚,不過語氣中的哽咽卻是讓人聞之傷懷。
秦慕楓倒也沒有退卻,兩三步走到了棺木前,一手扶住棺材道,“起棺——”
八人抬著沉重的棺木,緩步往威武門方向走去,秦慕楓一直手扶棺木,面容嚴肅。伊然抬頭看了一眼,太后是一臉的驚詫和不滿,而秦旭飛卻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彷彿今天真的只是一個看客,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冷冷的。
意外入迷途
出殯結束以後已經近傍晚了,太后在秦慕楓的攙扶下回慈寧宮去了,而秦旭飛因為壓了一天的奏摺,要回御書房批閱,伊然便自己一個人沿著寂靜的長廊往龍澤宮走去。
今日的葬禮賀蘭芷並沒有出現,入了冷宮,彷彿被隔絕到另一個世界,所有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最近這些日子,伊然總有些惶惶然,不知道是不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總會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是否有一天,她也會入得冷宮,逐漸的清冷而被人遺忘?
怕嗎?她這樣問自己,曾幾何時,她最初簡單的願望竟也逐漸遠離了,人心真的是會被貪婪所吞噬嗎?當她佔盡秦旭飛的寵愛時,她卻又如此惶然,患得患失,原來,不怕得不到,怕的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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