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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去陪伴太后?”
周漣湘抿唇而笑,溫聲道:“今日安平殿下陪太后吃齋唸佛,所以女兒不用入宮陪伴了。”
“原來如此。”周賢達眯著眼睛享受著女兒的服侍,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父親……”
忽來的呼喚讓他清醒過來:“嗯?怎麼了?”
周漣湘似乎十分猶豫,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半晌才囁嚅著道:“聽聞安平殿下這次特許女子參加詩會,女兒……女兒在想,不知父親可允許女兒也去見識見識。”
“哦?竟有此事?”
周賢達這麼一問,周漣湘的頭就垂得更低了,臉也紅了個透,好像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十分赧然。
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中規中矩、恪守禮教,如今提出這個請求,簡直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周賢達也知道她的個性,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也是經過了一番掙扎,他人到中年才得了這麼個女兒,生得貌美,又教養得端莊嫻雅,一直視同掌上明珠。她也是難得對自己有請求,自然不好拂了她的願,便拍了拍她的手背應了下來:“你想去便去吧,注意安全便是。”
周漣湘一臉驚喜地抬頭,連連拜謝。
四月中,芳菲將盡,氣候卻最宜人。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槐花香,周漣湘從馬車中悄悄掀了簾子朝外看,不知是哪家府上的竹葉碧綠地伸展出來,在那硃紅的大門的映襯下別有一番古樸風致。她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卻見大門忽然在此時開啟,一名身著雪白織錦雲紋袍的公子由下人揹著送上了門口的馬車。
不同於其他男子中規中矩的束髮,他只將一頭墨髮隨意的用一根緞帶系在腦後,有些碎髮垂下,擋著他的側臉。從周漣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樑和微微抿著的唇線,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
她有些疑惑,這樣一個腿腳不便的男子,何以如此隨意灑脫?
馬車經過擦過的一瞬,她迅速地掃了一眼府門的匾額:齊府。
是文淵閣齊大學士的府上?
周漣湘想了一瞬才回憶起齊家是有位有腿疾的大公子,她久居深閨,以致周齊兩家雖然交好,她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
不多時,馬車停下,丫鬟揭開簾子看了一眼,對她道:“小姐,到黃金臺了,現在就下去麼?”
所謂黃金臺便是為舉辦詩會搭起的場地。戰國時燕昭王曾築高臺置千金於其上延攬人才,因稱此臺為“黃金臺”。後有“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之句,以感知遇之恩。詩會舉辦也是為招攬人才,當時有人提起這典故,便漸漸有了這麼個稱號。
周漣湘本打算就此下去,但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黑壓壓的圍觀百姓、侍衛以及一些朝中權貴,獨獨沒有女子,心中一慌,便又縮回了腳。
“罷了,再等等吧。”
恰在此時,人群開始一陣騷動,一輛馬車在場邊停下,車簾掀開,太傅大人與其子劉緒一同走下車來。劉緒一身墨綠錦袍,金冠束髮,神情肅然,更添幾分俊逸。周圍百姓讚歎不斷,他卻好似沒有聽見,跟在父親身後,隨相迎的官員在臺上落了座。
丫鬟對周漣湘道:“小姐,這不就是去年中元節遇到的劉公子嘛,一年未見,倒是越發的瀟灑了呢。”
周漣湘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劉公子?我倒是不記得了。”
正說著,又陸續有馬車到了,下來的俱是當朝的官員和權貴公子,就是沒見到一個女子。周漣湘不免有些洩氣,若是隻有她一個女子參見,她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上臺去了。
惆悵間,卻見先前見到的齊大公子由下人揹著走上臺去了。周圍忽然沒有了聲音,只有極其細微的私語聲,定然是討論他的腿疾吧。
周漣湘不免對他生出些同情,然而再去看他,卻見他已由下人伺候著端坐下來,神色如常,絲毫沒有半點尷尬或者羞惱。
她不免愧疚,看他這般灑脫,她的同情倒是折辱他了。
有小廝搬著一張古琴在他面前放好,他抬手撥了兩下,轉頭看向劉緒。後者朝他點了點頭,起立朗聲道:“承蒙安平殿下不棄,今日詩會由在下與子都兄共同主持,一遍琴音以示開場,今日在場無分貴賤,不論……”話音頓了頓,他皺了下眉才繼續道:“不論男女,皆可上場以詩會友,題材不限,直抒胸臆即可。”
周漣湘忍不住扒住了車門,低聲道:“這便開始了?”
丫鬟也有些急了:“小姐您還是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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