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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儒雅的謝公子絕對想不到他會同一個女子吵架,骨子裡的教養和禮儀似乎無法遏制住他受傷後極不平靜的情感。
兩人吵得正歡時,陳珈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厲聲道:“花開,我們主僕情同姐妹,可你不能這樣事事相欺,我的容忍是有底線的,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告訴我,綠蘿去哪裡了?”
謝濟軒心知有異,他配合著跪了下來,道:“小姐,奴婢真不知道綠蘿去了哪裡。奴婢行事一心只為小姐,若有二心必遭天打雷劈……”
影帝配上影后,兩人很快就把先前激烈的爭吵變換了一個味道。
隔著一扇門,蟬幽幽地說:“夫人,殿下讓您和花開姑娘過去。”
謝濟軒朝陳珈點點頭,開啟門對著蟬說:“知道了。”
門外,蟬一如既往的穿著黑色袍子,寬大拖地的衣裳讓他整個人溶入了夜色,愈發凸顯了他那張有著女性柔媚的面容和鮮紅的嘴唇。
他湊過鼻子聞了聞謝濟軒,道:“習武的女子,聞著就有股男人味,臭。”說著又貼到了陳珈後背,愉悅的說:“還是夫人好聞,甜。”
陳珈朝前,蟬緊貼在她後背,黑色的長髮被他編成了一條怪異的小辮。謝濟軒跟在兩人身後,一行三人就這般怪異的朝著南宮裕的院子走去。
還未穿過半圓形的拱門,陳珈就已聽到院子裡的蟋蟀在歇斯底里的鳴唱著,許是一陣接一陣的秋風讓它預感到了嚴冬的殘酷。
九曲橋還是樹林?分叉的兩條路讓她止住了腳步。
蟬貼著她耳邊輕聲說:“上橋,樹林裡有鬼,殿下召來侍寢的夫人已經被鬼給吃了。”
陳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蟬說這番話含著幾分警告的意味。漆黑的橋面與湖水連成一片,她站在橋頭就不肯往裡走,鬼知道哪邊是橋,哪邊是水。
蟬嬉笑著說:“直走,五步之後往右,再直走,五步之後往左……”
謝濟軒一聽就不對,這橋根本不是這種走法。他很想出言提醒陳珈,可蟬像蝙蝠一樣的身影讓他把所有話語都藏在了心底。
陳珈照著蟬的說法直走了五步,當她毫不懷疑的往右走時,整個人直接落入了湖水。“啊……”伴隨著她的尖叫聲,蟬一手扣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緊捏謝濟軒的手臂,凌空踩踏數步,直接躍過九曲橋,將兩人帶至南宮裕寢宮門前。
“夫人,請。”
陳珈低頭看著被湖水浸溼的裙角,委屈的瞪了蟬一眼,這才帶著謝濟軒朝南宮裕的寢宮裡走去。
屋子還是原先的模樣,掛在屋簷下的琉璃燈只亮了兩盞,餘下四盞灰暗的躲在屋簷下隨風搖搖晃晃,這讓本該看起來亮堂堂的榻榻米充滿了晃動的燈影。
守門的侍女不見了,燃香的荷花盤子裡只剩下灰色的餘燼和幾隻小蟲子的屍體。
陳珈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小心地朝兩邊推開了房門。
外屋沒有關窗,紫色的窗幔隨著秋風在寬闊的大廳中翩翩起舞,屋角那盞紫色棉紙繪白色牡丹的落地燈籠透出淡淡的光暈。昏黃的燭光透過紫色的燈籠,妖異的色彩讓整個房間看起來無比陰森。
陳珈真想去把那盞燈給滅了,摸黑都比待在這種詭異的光線中強,這又不是捉鬼現場。隔著兩扇推拉門,她能透過棉紙看到隔壁房間亮著燈光,“殿下,殿下,”她輕聲喚著拉開了木門。
木門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一側全是房間,居中那間亮著燈光。明亮的光線在通道乾淨的紅木地板上影影綽綽的投射出幾個人影。
屋裡有人,五個衣袂飄飄的女子背對著門安靜的站在了屋裡。陳珈認得她們的衣服,正中那個穿彩裙的女子就是先前被召來侍寢的夫人,餘下幾個都是抬榻的侍女。
“殿下?”陳珈嘗試著又喊了一聲,這間屋子不大,前方那五個人影剛好遮住了她的視線。
大開的房門放進了屋外的秋風,當一陣秋風隨著陳珈的腳步溜進屋子時,她看到秋風吹起了前方几個女子的裙角,甚至吹得她們左右晃動了一下。
陳珈使勁兒眨了眨眼,又搖了搖沉重的腦袋,人怎麼會晃?她大著膽子走到了這幾人的正面,房間裡沒有南宮裕,只有這五個女子。如果沒有綴滿珠花的髮髻,沒有鬆垮垮的衣裙,很難看出她們是女子。
同歡喜留下的人皮不同,陳珈面前這五人的骨頭還在,只不過附著在骨頭上的血肉已經乾癟成了一張薄薄的皮。貌美如花的女子轉瞬就成了臘肉一樣的標本,這視覺衝擊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