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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怨:“黑默爾,你應該卸下身上背的彈鏈的,光18公斤重的彈鏈你就背了7條。你呼喊救護車,我來了,我給你卸去身上的彈鏈,你像被卸了壓艙物就要飄走的熱氣球一樣,差一點跳下懸崖……”
大家默默不語地聽著他的夢囈,相信連元首都被攪糊塗了:不是在沃羅涅日負的傷嗎?怎麼又扯到懸崖上去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了:這傷員沒救了,他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爛了。
列車駛過的路段集俄羅斯地貌之大成:一會駛入丘陵,一會馳騁在平原,一會穿越闊葉林,一會飛奔在草原。列車一路飛馳,把一座座工廠的方格般的黑土地丟到後面。李德對鮑曼有感而發:與俄羅斯的廣闊相比,德國只能算是個童話大師筆下的袖珍國。
下午三點多,城市的輪廓映入眼簾,列車駛上了橫跨在寬闊河流上的鐵路橋,庫爾斯克已經在望。庫爾斯克是俄羅斯西南部著名城市,庫爾斯克州首府,在謝伊姆河及其支流圖斯卡里河匯流處。人口25萬,與蘇聯的好多城市一樣,大部分年輕人在德國人來到前撤退到了東方,留下了老弱婦孺。
庫爾斯克是俄羅斯南部重要的鐵路樞紐、鐵礦區和工業區。工業以礦山裝置、電機、儀表製造、化纖為主。去年十月德軍進佔前,一大半工廠裝置被後撤的蘇軍搬遷到哈薩克。今春以來,施佩爾重組了工業,以萊茵鋼鐵公司為代表的德國工廠乘虛而入,如今這裡成了僅次於德國魯爾工業區的礦山裝置製造基地。
少尉醫官與醫護兵們抬著擔架下車。李德從卡爾梅克人胸前解下了一枚騎士十字勳章別在犧牲者胸前,鄭重其事地敬禮送別。
庫爾斯克漸漸遠去。伴隨著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道,施蒙特來到元首面前,帶來了第一份戰報:北路,古德里安的部隊正在沿頓灑南下,中路第6集團軍越過蘇軍防線公里,南路,克萊斯特的坦克還在原地踏步。另據情報部門訊息,一支擁有200輛坦克的蘇軍從羅斯托夫向西進發,馳援防守塔幹斯克的蘇20集團軍。
李德不耐煩地揮手:“以後別給我報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倒是要問你,今天早上你跟誰喝酒了?”
“沒……沒有啊,我只是和主任早上透了兩口。”施蒙特不安地望了鮑曼一眼。後者扭頭望著窗外,李德發現他的脖子紅通通的。
半晌後麗達問道:“什麼是透酒呀?”空軍副官貝洛搶白她:“就是早晨起來在空腹裡喝上幾杯。連這都不知道,還酒家呢。”
冉妮亞補充說,透酒的人往往是酒精中毒的前兆。話音剛落,鮑曼和施蒙特一齊對他怒目而視。
列車吼叫著繼續向北。旅途寂寞,鮑曼、施蒙特與麗達這三個打不死、賣不掉的酒友到鮑曼房間裡小斟幾盅去了。伴隨著車輪的轟隆聲,不時傳來他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夕陽西下,渾圓的落日把西天染上了玫瑰色彩,也把坐在元首對面冉妮亞的紅髮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葷。她一手拄在下巴上扭頭望著窗外的落日。李德發現心事重重的她比嬉笑怒罵的冉妮亞別有一番滋味。
“想什麼呢?是不是想著黑夜快點來臨,好讓我壓在你身上讓你舒服?”李德撩撥她,並把腳輕踩在她的兩腿間。
冉妮亞答非所問:“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李德不僅僅是訝然,而是驚愕了。他沒想到生長在東歐的她竟然會中國唐朝的詩文。冉妮亞回過頭看到元首的表情,撲哧樂了,說這是他爸爸的朋友教她的。
“你爸爸的朋友是中國人?”李德趕忙問道。她搖頭,神情一下子暗淡下來了:“不,歐文伯伯是外交官,聽說在中國呆過,非常喜歡中國古典文學。”
“就這麼簡單?”李德從她表情中看出點眉目,對她緊追不捨。冉妮亞果然吃不住勁了,坦白道:“歐文伯伯要把他的獨生子介紹給我。那個小夥子從小跟他爸爸到中國,聽說在北京大學上過學,自然一肚子的學問,包括中國古詩。”
冉妮亞微微閉上眼淚,陶醉般地講述:“那小子可是正牌大學生,世界上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我們一起混了三年,多少也薰出來點文化來。文化這東西像個香爐,你要老守著它,還能不薰出來點香味來?”
李德心裡挺不是滋味。這個冉妮亞年紀不大,情史蠻豐富的。在他之前是禿頭,禿頭前面是那個蘇軍軍官。現在又冒出來個大學生,說不定改天又會冒出來個什麼人呢。他念白一般地問道:“他給你薰出來點什麼味道來呢?”
冉妮亞睇了他一眼:“他喜歡詩,教了我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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