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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門600毫米炮一字擺開,三個炮兵把粗重的炮彈推進炮膛,然後大家散開,用一根繩子牽著,炮長右手臂壓向地面,狠一拉繩子“轟隆”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大炮和炮手統統淹沒在硝煙裡,臼炮以70度的最大仰角,把兩噸多的穿甲高爆彈掄向要塞。
炮口的煙塵還未散盡,炮手們已經一擁而上,搖動方向機和升降機,降下炮口,準備下一次的發射。
事實很快表明,狂轟濫炸既沒有摧毀俄國人的工事,也未能摧毀防守者的意志。德軍在每一米、每個碉堡、每一條戰壕殘酷爭奪,傷亡不斷上升。
進攻第四天,第16步兵團抵達了通往塞瓦斯托波爾內防禦圈的關健堡壘斯大林要塞附近。光是為了靠近這個以斯大林命名的要塞,這個團的所有軍官都在戰鬥中陣亡或負傷。
稍事休息後,第16團的一個營向前移動,蘇軍從要塞混凝土堡壘密密麻麻的彈孔瘋狂掃射,迫擊炮彈、炸藥包、爆破筒、手榴彈組成一堵牆,每往前移動一米,就有一名士兵獻出生命。腿部受傷的營長沒挪動多遠被狙擊手一槍爆了頭,一連長接替指揮剛剛4分鐘,一顆手榴彈正好扔進他的懷裡炸開。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所有的連長們都犧牲了,一名來自萊茵省特利爾市的副排長指揮戰鬥,然而,要塞裡的布林什維克們絲毫不因為他是馬克思的同鄉而手下留情,他只過了十來分鐘的長官癮就一命嗚呼了。
一名軍士長帶著全營剩下的156人,向200米處的要塞鋼筋混凝土舷牆匍匐前進,每爬一步,廢墟上留下血痕。槍聲不絕,彈雨如下,機槍手終於爬到兩塊水泥板之間,架設起機槍,只見彈殼在機槍手和副射手之間發狂地蹦跳,然而並沒跳多久,副射手莫明其妙地死了,在機槍手右側廢墟中猝然出現兩個蘇軍,機槍手被蘇軍生擒,拖入地洞裡。
軍士長現在還剩下90個人,儘管基本上都有彈傷,總算爬到舷牆下了。大家把自己貼成鍋底上的煎餅,隨時等待爆炸和上千度的熱流襲來,他們看見友鄰一支分遣隊剛接近要塞,從牆裡傾瀉出一股火焰,傾刻間把他們連同天空和地面都燒成了一片赤紅,席捲著在熱Lang中升騰直上的黑煙。
目睹此狀,德軍噴火兵精神崩潰了,從身上卸下噴火器後亂喊亂叫著往後跑去,直到被槍彈打倒。
從已方陣地飛來一發巨大的炮彈,準確咂在要塞上面,動靜之大,竟然把牆跟的德軍士兵震離地面。十多分鐘後又一發炮彈擠破空氣而來,把城牆炸開了一個小豁口中。
震得怔忡的德國兵拼著最後的力氣和精神氣奮勇衝上豁口,軍士長揹負著火焰噴射器衝在最前面,移動著他手上殺人又殺已的利器,開始作一個扇面噴射,蘇軍從藏身之處竄了出來,帶著一身的火焰和濺在身上的凝固汽油。士兵們用槍、工兵鍁、匕首和一切能用的東西搏鬥,而軍士長還在持續的噴射變成了往地上滴答的火苗,油料沒了。
斯大林要塞終於被攻佔了,然而被摧毀的建築中僅僅有4名要塞守衛者活著出來,其餘都已陣亡。紅軍戰士屍橫遍野,僅僅在一條壕溝裡,大約有一千多蘇軍長眠於此。
德軍面臨最後的要塞:薩潘高地,這是一座密佈著地道和隱藏機槍射擊孔的天然堡壘,高地控制著整個東部前沿,蘇軍以近乎超人類的勇氣保衛著這片陣地。
撤下來的德軍224步兵團團長臨死前這樣評價蘇軍:“即使看到他的大腿被炸飛了、他的頭皮被撕得只剩下一半,他的腸子流出來了,如果還剩下一隻胳膊和一枝步槍,一旦你經過他身邊,他也會翻身而起向你射擊的。”
德軍奪取了薩潘高地北面的要害陣地英克曼要塞,那裡有成千上萬的蘇聯人躲藏在懸崖絕壁的洞穴裡,裡面存放著香檳酒。守軍一手舉槍射擊,一手握著酒瓶,更有甚者,一些酩酊大醉的守軍把酒瓶當手榴彈扔向進攻者。
為攻佔這個高地,步兵22師一個團發動了不下十次的進攻,都無功而返,曼施坦因用24師代替打殘的22師,在要塞底下挖坑道,蘇軍早就防備到這一手,德軍挖到要塞底下時沮喪地發現被鋼筋混凝土牆擋住了去路,他們不甘心,嘗試著埋上炸藥爆破,炸出了一塊山崖,倒給自己製造了障礙。
下午,李德與曼施坦因在下屬的護翼下,從一個可俯瞰設防的前沿觀察哨裡視察德軍的進攻,炮兵望遠鏡裡,兩名德軍步兵正向腳下一個蘇軍的地洞裡水平抵近射擊,兩人端著毛瑟步槍,每打一槍就拉動一下扳機,李德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揉了揉眼睛,重新觀察時,兩名德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