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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道:“難道不是?”語氣之間平穩得很,一絲沒有疑問的樣子。
我笑:“我只是想回去。”天涯海角,海枯石爛。這些都已經看穿看遍,無甚可追尋,無甚可執著的時候,心止如水。
他看我,半晌無言,終是說道:“你這般身子,經不起折騰。朕讓木盡鳳留守此地,保你們周全。”
不能說不驚訝,卻見他掉頭便往外走,趕緊出言相留:“皇上這是何意?”
他頭也不回:“有故人相看照應,總是好的。”
我笑:“我與木公子素不相識,何來故人一說。”
他腳下一頓,轉過身來,語調平平:“他便是你當年那小廝,你要說素不相識?”
我笑得有些痴眷:“皇上似是不知,若離只有過一名小廝,名喚若即,才色傾人得很。”
他定定看我,目光如炬,卻是一言不發。
我垂下眼角來,卻依然笑言:“只可惜三年前他為救我於歹人之手,自印灰崖上墜下。若離性痴,尋了整整三年,前些日子才知道,我那小廝確是死了。”
他看我,有些不可思議:“你這三年生生死死,便是這樣?”
我笑嫣嫣抬起眼來看他:“皇上要是有甚起死回生的妙術,倒不如說與若離聽聽。”
他默然不語。
我與他兩人立在這屋中,只聽得窗外秋風瑟瑟,那般肆無忌憚,好似天地之間便空無一物般。
半晌,他才問:“你這般想,便好過多了?”
我已笑得有些疲,不作回答。 三年來,心力交瘁,哪天夜裡只要想起他,便是一宿無眠。“知道他已不再,我便也死了心。卻是能懷念以往的日子,平淡年華,不曾殤了。”
他垂下眼,淡淡說道:“你如此便是,與他了了情緣了。”
我微微一笑,一抿嘴。我的情,總是在的,只是那情裡,不再有那少年罷了。
他見我半晌不說話,也不多言語,便要轉身走。
我見他移步,便出言相留:“若離倒是有一事不懂。”
他便問:“什麼事情?”
我抬起頭來,看皇上那副冷清面目,想起兩人初遇時,酒樓裡獨斟獨飲的男子。“若離自知得很,自始至終,卻也無些地方可派上用場,到不知如何便得了皇上的眷寵,直至今日還勞煩皇上花這些許心思。”
他默然半晌,才尋出句話來:“朕用你尋回了母妃的東西。”
我笑,逼問:“那如今呢?”
他抬眼看我,一雙眸子如秋水過盡千帆,無痕無傷。“朕虧欠你的。”清清的冷冷的聲音,有些啞。
我一愣,卻就是一陣疾風闖進屋來,將那窗戶猛地甩開,橫衝直撞,掃盡了屋裡最後一絲溫度。撩開紛亂的頭髮,回頭張望,原地卻已不見了身影。
“若離,你喜歡過朕罷。”
手上一滑,那髮絲被肆虐的風帶著亂舞,一片狂亂。
疾風獵獵,幾乎要將我撕開,卻吹不散那人淡淡的話語,波瀾不驚。
“朕是虧欠了你。”
隔日過來,已經不見皇上的蹤影。我也不曾相問,只默默對著晉子安陰陽怪氣的臉過了一天。
開始我還就想著,這人陰陽怪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也就未放在心上。可是這人何止面上陰沉,就連下針的手都黑得很,針針見血,扎得我渾身顫。
等他終於將傢伙收起來,我將罩衣拉上,才終於說出口來:“見不得皇上,就讓你如此煩心?怎麼他在這裡時,也不見你什麼好臉色。”
他只顧著手上擺弄,漫不經心地哼唧了一聲。
我穿戴整齊,往邊上一閃:“這般反覆無常,你莫不是喜歡皇上?”
那人渾身一僵,手上一套銀針全落在了地上。
我本是調侃,如今大驚失色:“當真?”說罷連忙將他上下打量起來,以前未曾注意,如今看來,他身形相貌也算得是清俊有佳,只是除了那半死不活的表情罷了。
卻就見他回過頭來,面上陰鬱地出水,咬牙切齒道:“你這婦人倒是開化,何止多嘴多舌。你若嫌那舌頭多了無甚用場,我來替你割了去。”
我一聽,便道他是心虛,不加多言,衝他瞭然一笑。原嘆口氣,還想上去拍拍他的肩以示慰藉,誰知他更是火大,拾起地上的針作勢要戳,我趕緊縮回手來,咕噥道“這般心虛的。”
晉子安臉上回了常色,冷笑道:“我怎生的,幹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