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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父是薛家的頂樑柱,也是薛氏家族中這一輩較有出息的人,又是族長,聽說他身上不好,亦都差人或親自來請安,薛夫人忙著照看薛父,這招待親友的工作只好薛蟠來做。別看 他現在未年滿十二歲,但因為常年練武的原因,雖不顯強壯,身量卻比同齡人高出許多,又見他進退有度,行事周到,優雅從容,倒是贏得了親友的讚歎。
薛父身體不好,大家亦是諒解,自不必見了,個人意思到了就好。只是有一人來了,卻是要見一面的,就是薛笙,薛蝌的父親。
因為薛父常日裡吃藥,病人感覺弱,又聞不得薰香的味道,所以房間裡總有股子藥味,淡淡地倒也不難聞。
剛吃了藥,也不想著睡,吩咐拿了本書,就著靠背看了起來。想是因為最近病了的緣故,薛父常想起過往的種種,自己幼時母親的疼愛,父親的嚴厲,想起和薛笙等堂兄弟一起在學裡的無憂無慮。想起往日在外的奔波,想起蟠兒出生時那麼小小的,抱在自己的臂彎裡哭泣的樣子,想起薛蟠幼時的調皮長大的懂事,想起和薛夫人成親這十來年風雨同舟,想起老夥計們相處的愉快,想起了許多許多。
吾薛筱的一生,有過迷茫,有過狂放,有過沮喪,也有過自豪,他已經盡了全部的力量來維護薛家,雖說多有遺憾,可是他有一子薛蟠,年少老成,聰明過人,又不傲慢無度,甚是合他的心意,這些年,薛蟠的所為他亦看在眼裡,非常驕傲和欣慰。
也許是一下子無事可做,他想的反而多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吃了藥也不見效,好像有預感一般,薛父覺得自己可能無法度過這關了。雖是對薛蟠放心,可他畢竟年幼,沒什麼人生閱歷,沒有長輩幫襯著,可是要苦了他了。
嘆了口氣,又想到如果自己去了,留下年幼的女兒和夫人,亦心中難過。可是這命又哪裡由得了人呢,看來自己也要做些準備以防萬一了。
正想著心思,薛夫人進了裡來,看見薛父如此,嗔道:“老爺剛吃了藥,應該好生休息才是,怎麼還看這書,平白耗了精神。等老爺好了,看多少我也不說半個字。”
見是自己的愛妻,薛父笑了笑:“整日裡的休息,現在哪還有睡意。自開始擔著這家業,我已好久沒像現在這般悠閒地看書了。”
吩咐放了新鮮的果子在盆子裡,好用這果香淡了房間了的藥味,復坐在薛父床邊,笑著說道:“老爺平日裡忙,哪有這閒心來看這些。如果老爺嫌悶得慌,我讓蟠兒來撫琴可好。去年遊園就聽著蟠兒的琴藝,極是好的,這又可解悶,又不勞神豈不好。”
想起蟠兒,薛父眼裡也滿是笑意,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一病,家裡家外的都由他操持,又要去先生那學習,還是讓他多休息休息方好,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
聽著這話,薛母亦知道兒子的辛苦,她又整日照顧薛父,也幫不上他什麼忙,寶釵還小,整個家裡,只有他可以管事了。
“老爺平日裡還說我寵蟠兒,今日我可見了,老爺可比我更寵他。”
見妻子嬌嗔的樣子,薛父亦是溫馨。薛夫人雖已年過三十五,但因平日裡保養得宜,心情舒暢,還是美麗如初,風韻尤存。
“孩子還是要多敲打敲打,方成氣候。”
薛夫人笑著說道:“我看蟠兒就很好,比旁的都要強。”
想起兒子的優秀,薛父亦是滿意,“父母總望他出息,光宗耀祖。”
看著薛父深陷的眼眶,面色枯黃,薛夫人心中酸楚,強忍著,笑道:“這些天,我見著家裡就打理的很好,各處營生店鋪等也都井井有條,可見蟠兒是大了,也不枉老爺這麼多年教導。”
“對了,看我都忘了,老爺你晌午就沒吃什麼,薛蟠吩咐讓廚房做的鴨血湯,最是滋肺養身的,我也嚐了些,味道極好,又鮮美,老爺沒甚胃口,吃這個倒好。”
亦是兒子的心意,薛父略嚐了些,味道確實不錯,心裡也是熨帖。
正說著話,只聽得外面丫頭說道:“老爺,笙老爺來了。”
薛夫人忙讓了進來,自吩咐倒了茶,方避讓了出去。
薛夫人回身看著房間,心裡一片憂慮。薛父吃了好些子的藥,也未見效,她在身邊伺候,老爺怎樣的情形,能瞞住別人卻瞞不住她自己,想到此,眼淚就流了下來。雖是媒妁之言才成的婚,但她自嫁進薛家,夫妻和睦,家業興旺,又生有一子一女,如今薛父這樣,心裡自難過異常。
想想嫁進薛家以來,種種過往,薛夫人亦嘆息。外人只當她是好福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