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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少日子就跟采薇說,讓夏秋山去兗州府下縣裡的鋪子當掌櫃,采薇也不禁嘆氣,說到底竹茗軒不是她做主,舅舅都這麼跟她說了,采薇也不好硬駁開,可南下讓夏秋山去,采薇也總覺得不妥,可大虎說秋山以前是一時糊塗,現在性子穩了,采薇她爹也說還有個寶財跟著呢,出不的大事,采薇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哪想到,臨走的時候王寶財的娘卻死了,大虎只得讓別的掌櫃跟著夏秋山去了南邊,想著橫豎那邊有皺家,直接運到兗州府的岸口,也就是路上的事兒,出不了什麼差錯。
哪想到運回來一打包,四船的精茶都變成了糙茶碎茶沫子積年的陳茶,那些好的哪兒去了,問夏秋山和那個掌櫃的,兩人是一問三不知,就說從南邊上了船就這樣,這邊還沒查出個青紅皂白呢,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竹茗軒這回運來好些糙茶,打算著以次充好的賣呢,這個訊息就跟著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就傳遍了冀州兗州兩府。
竹茗軒鋪子裡的生意先不提,那些老主顧紛紛過來退訂,就怕竹茗軒真把這些糙茶葉賣給他們。
這事兒不用說,夏秋山跟那個掌櫃的既然咬死了不承認,肯定就打好主意,不想在竹茗軒幹了,要說也是,那四船好茶,別管怎麼換出去的,他二人得的好處,比在竹茗軒幹一輩子都多,而這個幕後主使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這一次要斷送了竹茗軒。
有這樣歹毒心思的,不用說肯定就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恆升福,采薇倒是真小看了夏秋山,倒沒想到這小子能這麼狠,一點不顧及他姐,想來這麼大筆的銀子擺在哪兒,他還想的起什麼來,只不過忘了貪字頭上一把刀。
采薇幾乎可以斷定,肯定是恆升福孫傢俬下弄的這個損招兒,前面有大栓的事兒,恆升福什麼陰損招數使不出來。
可惜夏秋山也把這事想的過於簡單了,這不是百八十兩銀子的事,這四船茶算起來值七八千銀子呢,這麼一筆銀子他想吞了,也得有這麼大的胃,既然他不顧及他姐,采薇還顧及什麼,直接把這兩人送進了衙門,私下裡使喚了銀子,過堂,上刑,沒幾個過子,就挺不住全招了。
說半路上兩人就把茶賣了,換了這些陳年的糟茶回來,賣給誰也說不知道,不說采薇也能猜到,就是恆升福孫家,不知等這個機會等了多少日子了,逮住了能撒手嗎。
采薇懷疑夏秋山一早就跟孫家勾搭上了,只不過他也知道,他要是認了這個,罪過更大,因此死咬著就是半道上把茶倒換的賣了,銀子也要了回來,就在兗州府裡夏秋山房子的後牆根底下,塞在一個瓦罐裡埋著呢。
采薇有時候覺得,這夏秋山真蠢,中了蘇家的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想,這事怎麼可能瞞天過海,他死不承認就能沒事。即便處理了夏秋山,也沒解除竹茗軒的危機,這才是孫家的目的。
大虎道:“都怨我,我沒想到夏秋山有這麼大膽子,如今這事弄成這樣,都怨我糊塗,我糊塗……”
善長嘆口氣道:“事兒都出了,你這樣有什麼用,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咱這買賣做大了,自然防不住人家惦記,便是沒這事兒,還不知有什麼事呢,就是關了門也誰也不怨。”
采薇道:“關什麼門?咱要是這會兒關了門,不正順了恆升福的意。”趙鵬嘆口氣道:“不關門還能怎麼著?”
采薇道:“不怎麼著,把這些糟茶明兒都堆到兗州郊外河邊的空地上,把咱那些老主顧能請的都請來,不來的也隨他,貼出告示,凡是明兒去郊外河邊看熱鬧的,無論大小,按人頭髮給二斤白麵,讓夥計把面袋子就磊在河邊上,我要讓兗州府全城的人都來做個見證。”
善長跟大虎如今早沒主意了,采薇說什麼是什麼,第二日天一黑,兗州郊外河邊的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裡三層外三層的不知道擠了多少人。
竹茗軒的夥計站了兩大溜,都舉著燈籠火把,把空地上堆成山的茶包照的分外清楚,采薇站在一塊高高的大青石上大聲道:“都說我們竹茗軒要賣這些糙茶,今兒大家既然來了,也順便做個見證,也傳個話,看看我竹茗軒怎麼處理這些糙茶,寧可賠了本,也不會把這些賣出去,這是我們竹茗軒的誠信,寶財……”
王寶財答應一聲,帶著十幾個夥計,手裡拿著刀子劃開茶包,茶葉紛紛落在地上,采薇伸手接過火把直接扔了上去,茶本易燃,一見火,便燒了起來,沖天的火光,把兗州府郊外的河水都染紅了。
大火燒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漸漸熄滅,卻震驚了整個兗州府,第二日,采薇便帶著王寶財坐船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