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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是Pierre離開北京的日子,我不知道徐徐姐是怎麼想,如此安排。隔著電話,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聽到無喜無悲的語氣。
“為什麼搬家?學校宿舍條件不是還好嗎?”我疑惑。
“傻丫頭,研二後半學期的課少得不得了,大家都找工作實習,我這邊已經定好了不是,所以提前找好,距離單位很近,房子條件也很不錯,搬過來方便,遲早都要搬的。”說到此處,徐徐姐淺淺嘆息一聲,頓了兩秒鐘,“順便換個環境。學校裡全是你這種未成年少女,看著就沒勁。而且,你來我這裡蹭住的時候,就能看到這個城市最美的風景啦。”
我們學校的研究生是兩年半的學制,這樣一算徐徐姐都快要畢業了。徐徐姐同我是同鄉,故鄉Y城普通工薪家庭的獨生女,來到S大後人生宏圖便定位為能夠憑藉自己的本事留在大北京。可是她很累,學習很累,工作很累,生活也很累,瘦得一把骨頭。徐徐姐總是自嘲著說,省著減肥麻煩啦。
為了自己,她離開了Pierre,而P先生,為了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他們的故事,開頭讀來很美,結尾卻並不是童話。
(四)
景澄
搬完家那天晚上,兩位學姐請我和一起幫忙的樂樂吃飯,學姐們豪放地拎了一箱子啤酒上樓,說,今兒一定要喝完,你們甭扭扭捏捏,都敞開了肚皮對嘴兒吹吧。
我和樂樂就笑了。誰知道,喝著喝著就哭了呢……
我原本知道徐徐姐酒量驚人,可沒想到那天晚上,沒幾口下去,徐徐姐就像喝醉了似的掩著臉哭泣。眼淚順著指尖落在桌子上,滴答滴答,好似瞬間綻放的透明的花朵。悽美,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心裡絞著疼。我揉揉她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抑或沉默,我選擇了後者。她曾愛過的那個人,現在也許正飛行在某個陌生城市的上空,卻不曾道別,從此天涯海角。
哭得差不多,喝得差不多,徐徐姐也說了很多。因為酒精的作用,我記憶裡剩下許多空白,喝斷片兒了似的。徐徐姐的許多話都朦朦朧朧得記不清楚,只留下我醉之前的那段,最清醒,就好像是把剛從冰箱裡拿出的冰塊放在心口上,讓人回憶起來冰得難受。
“爸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所以才這麼努力,姐姐我也會累,也會想找個人依靠。可是,他不是。他留不下來,就這麼走了,可轉頭一想,即使留下來又有什麼前途呢,我們註定各走各的路。走了,為了他們自己,男人真tm不是東西。所以,我現在活明白了,女人呢,人生是自己的,幸福、快樂、財富,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親手掙才能掙來的,不是男人給的。有的人,他連給都給不起,有的,給了還變著花樣兒問你要回去……景澄啊,咱們這種人家的孩子,根本沒有資格談什麼戀愛。愛情,絕對不該出現在生命裡,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如果真是腦子裡注了水,愛了,把自個兒託付給誰誰,丁點兒不留,那就是自己找抽。女人只能靠自己,記住姐姐的話!澄兒,知道不,北京房價現在一平米多少了,六萬了,就連六環都快兩萬了,你讓姐姐我怎麼辦?!”
我和樂樂坐地鐵回S大。
坐在地鐵上,肩頭還停留著徐徐姐說完這段話後拍打我肩膀時的感覺,輕柔的,卻讓人疼痛。因為疲憊和酒意,這晚的徐徐姐顯得十分無力虛浮,那雙空茫茫的琥珀色眼睛裡除了平日裡能看到的倔強和努力,更多了點兒什麼,卻是我不熟悉的內容。
夜車上的乘客們,疲憊地垂著腦袋和背膀,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假寐休息,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活動,就好像一車廂又一車廂沉寂的提線木偶,因為操縱者的離去,身體斷了筋骨,沒了生機,死氣沉沉,面目蒼白憂鬱。
窗外閃過植入地鐵的電視廣告,藍色螢幕上那位新進的年輕演員,眉清目秀,青春摸樣,無憂無慮地笑著,頭上是大片的陽光,腳下是無邊的綠色草地,卻因為地鐵高速經過,像電影片段一般,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另一邊。
樂樂睡著了,把頭倚在我的肩頭,窗戶反射出她的面龐,睡得酣甜美好,至少還有人睡得這樣安穩。我對著窗戶裡的自己,笑了笑,又笑了笑。
這就是北京,有層出不窮的明星,有螻蟻一般的打工仔,有懷抱夢想的莘莘學子,有疲憊不堪的北漂移民,有高高在上的富豪,有四處流浪的乞丐,有笑有淚,有美好憧憬,有苦澀酸楚,有瀟灑,有惆悵。所有的這一切,都讓人心事沉重。
若干年過後,當我也奔著三十歲馬不停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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