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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五月開始,曲霞會進入持續三個月的多雨季節,將十分不利於攻城略地。流輝需要為自己尋找到一個可以暫時立足的根據地,那就是岱口縣城。不僅是為了避免雨水帶來的麻煩,更是要趕在騰蘭的援軍到來之前。
大觀軍在砍伐竹子以構建倉庫,這樣才能避免口糧被雨水浸壞。流輝來巡視倉庫的建設進度,一個士兵拖著一大捆竹子朝後走,正巧撞上背後的流輝。“哎喲!”士兵扭頭,那是一張稚嫩的臉,一雙天真的眼睛望著流輝眨了眨,嬉笑道,“對不起,大哥!”流輝笑笑,從他旁邊繞過去。
“將軍、將軍!”一個士兵冒著雨邊跑邊喊。流輝回頭,士兵追到他面前道:“騰蘭王妃要生了。”流輝心裡陡然緊張起來,快步向柔荑的住處走去。
臨時搭建的住處極為簡陋,柔荑住的小帳篷裡,只有一張鋪在地上的席子,兩床舊棉被,但這已經比流輝住的還要好了。她把兩床疊起來的棉被墊在身下,不斷地深呼吸來減輕痛苦。流輝突然打起門簾闖進來,令柔荑嚇了一跳。流輝徑自跑到她身邊,緊張兮兮地打量著她,他蹲下來想對柔荑說話,但柔荑用力捶了他一拳道:“你、你出去。”
“怎麼就你一個人?阿姨呢?”只有她一個人,流輝怎麼能放心?
“去燒水了。”柔荑說話時氣息時重時輕,雖然沒有流輝想象的那麼可怕,但能發覺她的虛弱。柔荑按著他的肩往外推:“出去!”
流輝反握住她的手道:“我為什麼要出去?”
“哪有女人生孩子的時候,男人在看的?”這是柔荑在王府時知道的,柔荑本身也不想讓男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樣。柔荑說完,下腹一陣劇痛,被流輝攥著的手猛然緊扣,痛苦的呻吟從她咬緊的齒縫下逸出,彷彿嚶嚶的哭泣。
“你要生的是我的孩子,我怎麼能不在這裡?”柔荑痛苦難當的模樣看上去簡直要死掉,當發現她開始用腦袋撞墊在身下的棉被,流輝嚇得一把把她箍在懷裡。
柔荑掙不開流輝,等陣痛過去,氣息漸趨平緩,她才虛弱地說:“你快要勒死我了。”流輝慌忙把手臂鬆開,柔荑緩緩靠回墊被上,用古怪的眼神盯著他。
流輝忍不住問:“你為何這樣盯著我?”
柔荑搖頭。忽然,雙眸成了兩泓清泉,她撇過頭不願被流輝瞧見,流輝摁住她的下顎,生生把她的臉掰過來。對視了半晌,柔荑哽咽著說:“以前生孩子的時候,真是很痛很痛。我只是在想,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人陪著我呢?”她不記得自己在第一次分娩的時候,是不是幻想過括蒼陪伴在身邊。她記得只有那時的黑暗,那時的痛楚、無助和恐慌。
她的話令流輝忍不住笑出聲來。柔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流輝連忙攬住她的肩,親暱地在她耳邊問:“我對你,不比括蒼差吧?”不願回答他的問題,柔荑無力地合上了眼簾。流輝撩開她被汗水牢牢黏在額頭的髮絲:“柔荑,你真是我的福澤、我的恩人、我命中的仙女。給我生個兒子吧,柔荑。”
她不是,她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兒子抑或女兒,對她也無關緊要,她只要回到括蒼身邊。流輝溫柔地握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柔荑不自在地抽出手,始終不敢看他一眼。但是流輝一直觀察著她,觀察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沒有對她的抗拒表示出不滿,重又抓過柔荑的手,握在掌心裡。他的手心溼溼的、滑滑的,是汗,他比她還緊張。
僕婦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麼一幅場景,僕婦站在門口愣住了。流輝回頭見到她,不滿地說:“怎麼丟下王妃一個人在這裡?”僕婦被他一言驚醒,一邊連聲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來給柔荑接生。
柔荑抓住僕婦揮舞著要解開她裙子的手臂,默不作聲地看著流輝。僕婦也遲疑地抬頭,望了流輝一眼。流輝說道:“我就站在這裡,我要看著你,不會給你跑掉的機會。”
柔荑虛弱地苦笑:“我怎麼跑得掉呢?”流輝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僵持了一會兒,忍受不了陣痛折磨的柔荑終於妥協。
當那顆髒兮兮的、血淋淋的腦袋鑽出母體,流輝的眼睛一下子迸出了光芒。他激動地跪下來,伸出手去接那個小小的嬰兒。原本要接住嬰兒的僕婦見到流輝插手,便不好再與他爭搶,只是反覆地提醒:“小心點!小心!”
呀,是女兒。流輝顧不上失落,滿腦子都是“這是我的女兒”的念頭。
跟嬰兒一起出來的還有長長的臍帶,流輝皺著眉頭看著那奇怪的玩意,此時僕婦遞過來一把乾淨的剪子:“少爺,您要剪嗎?”流輝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