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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妃在南麓並未受到輕侮,王妃回程之日,我父子會率領全城百姓出城恭送,一定讓王妃走得體面風光。”
“王妃身嬌肉貴,被我騰蘭子民視若神明,但我聽說王妃在南麓住的是殘磚破瓦,穿的是粗布麻衣,若是事實,王妃著實委屈,難道不應有一點補償嗎?”
流輝並不迴避他輕慢的審視,他不直接回答飛翎,而是問:“還有呢?不妨將王爺的條件一一講明,我們再來探討。”
“我們不能確保南麓會切實履行和談所定下的條約,也不能確信某些難民不會再騷擾我邊界。既然太守對付暴民有心無力,我騰蘭願意派軍襄助。”騰蘭軍入駐南麓,那麼南麓就實際為騰蘭所操控,這也是括蒼的真正目的。
流輝壓抑住心底騰騰昇起的怒意,神色泰然:“騰蘭王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祖父與父親在南麓苦心經營四十載,正是南麓災患連連、民不聊生的四十年,對南麓的深情厚誼自不待言,南麓之民對我家也是感恩戴德,南麓猶如家父的心臟,不容他人進入,也早已不能分離。如果騰蘭王確實放心不下,我將建議家父,讓騰蘭軍入駐緊鄰騰蘭的傳安縣。”這已經是南麓太守的底線,表面臣服,割讓傳安。
飛翎道:“主公會體恤太守大人的苦心。若我記得不錯,太守大人剛過五十大壽,太守大人一生皆在為南麓操勞,如何能讓他晚年再受此辛苦?主公願奉太守大人為博士,賜居騰蘭富饒之地,讓太守大人安度晚年。而流輝將軍你,主公十分傾心閣下的韜略,騰蘭各處邊界常不太平,相信必有閣下的用武之地。”
流輝的臉上露出笑意:“騰蘭王的條件,真是誘人得很。雖然我不知會否辜負騰蘭王的賞識,但我十分樂意將此意轉呈家父。”
南麓太守聽著流輝將騰蘭方面的條件複述完畢,凝重的神色反而舒展開來,彷彿玩笑般地說道:“騰蘭括蒼的野心可真不小呀。你先拖著,岱口方面還未有訊息。”岱口縣盤踞著另一支實力不差的義軍。從騰蘭軍沿江而上時起,南麓太守就著人向各處的義軍透出風聲尋求支援,距離最近的岱口縣,無疑是他們最指望得上的援軍。本來這些義軍各自為政,甚至互有攻伐,但如今洞海、騰蘭的官軍已成聯手夾攻之勢,稍有見地者,也應當知道眾義軍現在所面臨的嚴峻形勢。
“岱口距此不過一日之遙,早該傳回訊息。爹,岱口若是指望不上——”騰蘭軍不是傻子,一定也在拉攏岱口義軍。南方各地已經為洞海軍所控制,一旦岱口決定投降騰蘭軍,南麓軍將斷絕後路。
“我知道、我知道。”南麓太守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他講話很少重複,如此反常,讓流輝察覺他平靜的外表下煩躁的內心。“我已派人同大觀進行溝通。流輝,一旦形勢不好,你即刻繞過岱口投奔大觀。大觀軍人多勢眾,連國相都忌憚三分,你進入大觀之後,不必急於向騰蘭報復。務必以謀求曲流為先,整合北部諸城的散兵遊勇,方能與騰蘭軍一試高下。”
南麓太守聽起來竟像在交代身後之事,流輝急道:“爹!”
知子莫若父,不待流輝說出口,太守便知道他的問題:“為父需得與騰蘭括蒼周旋。前有狼,後有虎,我若不在城裡,括蒼必定即時察覺,還指望逃脫嗎?你們年輕人且還有得一爭,我可不能輸給括蒼那毛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曉看天色暮看雲
老舊的城門在清晨吱呀吱呀響,紫障白帷的牛車從半開的城門縫中駛出來。車前車後各有兩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護送。“停。”車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牛車隨即停了下來。女子從窄窄的車窗中探出頭來,回望著南麓古舊的城牆,它是如此破舊,似乎只要一場大風,就可以把它颳倒。城門上是斑斑駁駁的苔蘚痕跡,彷彿都將在時光中腐朽。
這座城,註定逃不過這場劫。
菸芳關上窗:“走。”她要回去荻州。南麓已經不再安全,流輝讓她趁著戰爭還未開始離開這危險之地。菸芳猜想流輝很難逃過這場災禍,但她還是決意遵從流輝的安排,到荻州去等他的訊息。如果他回不來了——那也不會怎樣,畢竟,沒有流輝的那些年,她都好好的過來了。
流輝行色匆匆地闖進餐廳:“爹!”南麓太守的早餐不過是兩個餅而已,如此緊迫的情勢下,他沒有胃口吃太多,而他壯碩的身軀,也在幾日之內迅速地消瘦下來。一聽到流輝的聲音,太守就放下了手裡的餅。“岱口出兵了——打的是騰蘭軍的旗。”岱口的義軍果然被騰蘭括蒼收買了。
太守平靜地點著頭,踱到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