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當我到達時已是凌晨,開了十多個小時的車,也不覺特別累;
為了不讓引擎聲吵醒居民,我把車停在離當初我們駐紮處還有一段距離的路邊,背上簡單的輕裝,下了車,開始用走的。
夜晚,風很大。我逆著風不住往前,默數著踏在每一寸土地的步子,一直來到當時的那塊營地,我才站直身體。
視野灑向一大片的空盪盪,這裡曾經擺滿了睡袋,人群中央圍繞著暗紅光火。
我走到一個定點,當時,我的睡袋應該是鋪在這吧。我往斜前方看,漆黑之中,感覺到有一雙腳步,正朝我緩慢接近,一隻手輕拍了輕我的肩膀,讓我拿上睡袋,跟他走。
我順著那一團看不見的指引,像是被催眠一樣,毫無猶疑的,筆直的朝不遠方那一塊凸現的巖壁,走過去──
走著走著,當我的視線再度聚焦時,我已經到了,而在我眼前,一團燒成焦黑的灰燼,就靜靜的躺在我腳邊。
它竟然還在這裡。
雖然,木柴早已風化得看不出原型,但,它還是在這裡;
這些年該刮過多少風下過多少雨,原來,沒有人為的力量,不管經過再久再久,屬於這裡的一切,都不會憑空消失。
我挨著它坐下來,也從裝備包裡拿出營地用木材;就在灰燼的旁邊,我開始堆砌,眼前浮現一堆積得好好的畫面,我便仿照它,一層疏,一層密,疏密相間;
就像有一隻透明的手牽著我,在最接近核心的微妙處,丟進火柴…啪嚓,火堆很順利的被點燃。
炊煙娓娓上升到半空中,一陣風吹過來,焰尾輕輕的晃啊晃,我的目光也隨著它搖晃,心裡想的是…還是太弱了點,如果是他,一定會作的更好。
風開始一陣又一陣的吹,我拉緊了外套,習慣再把自己埋進膝蓋裡,雙手環繞住肩膀,有種被擁抱的錯覺;
火光在黑暗中跳動,發出啪啪的聲響;風還送來疑似野獸的吼叫聲,呢呢喃喃的低語聲,屬於我自己的呼吸聲,還有一句…
冷嗎?
吳邪,冷嗎?
我發現了自己的嘴角在上揚,我把自己圈得更緊,倚向那團火的溫度,說,我好冷,你呢?
一直在下雨,打從我進了雨林之後。
雖說我原本就選定了雨季,想不到老天爺當真配合,殊不知是一種警示,還是對我的歡迎。
車子到此就開不進來,被我扔在了數哩之外;其實,我原本沒想過它能撐到這麼久,而我也一直抱定著能前進到哪裡,是哪裡的念頭。
尤其在橫越柴達木中央那一片漠地時,一路上,我幾乎是發了瘋似的猛踩油門,在身後追趕著我的並非沙塵暴,而是,而是…
被正午太陽曬到龜裂的地表,風沙不停吹。
用餐的時候,他坐在爐火邊上打著盹;
我的輪胎碾壓過一塊碎石,癲了一下,繼續往前狂奔。
連綿乾涸的河床邊,遲緩行進的車隊;
透過車窗能隱約映現出他的側臉。
引擎狂催的聲響,憾動著整座車蓋,我抓得緊緊的方向盤,雙手在發顫。
他在滾滾沙塵中朝我跪下;
他個住我手臂的力道;
他握在我袖角的血;
他被蛇咬了一口;
他用力抱著我;
他進入我;
他的吻。
他…
他…
他…
我一頭栽進由他形成的巨大漩渦,狠狠地被吸入,掙扎,卻沒打算再往外爬。
溺死在裡頭不也很好嗎?
反倒是進了叢林之後的大雨,讓我冷靜了一點;
比起剛才那股無從反抗的墬落感、兇悍無比的渦流,現在卻轉化成一絲絲水柱,溫柔的包圍我;我邊走,邊享受它們灌進我頭頂的冷洌感。
除了晃過的每一道樹影看起來都像他,每一片樹葉聞起來都有他的氣味。
就好像他被切割成細細碎碎的灑落在整座林內,我不管往哪裡走,都能被吸取成為他的養份或他的一部份。
我他媽太需要這種感覺了,導致當它被突來的騷動聲給破壞時,一種好久沒體嚐到的惱怒感,就跟鉛水一樣流啊流流滿了我的全身──
我抽起腰間手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砰” 的就是一槍,接著便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響,帶起來四周更多類似的聲響。
來吧來吧,燥動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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