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著他的臉看,他的目光也沒有移走,我們就這樣打量著對方,貌似在評估到底誰還是存在現實之中的產物?有種不知名的氣場在流動,在這空間裡,唯一被確認真實、且不受影響的個體,就只有吳邪了。
他還是靜靜的躺在原地,無意捲入這場戰爭;我靠著一眼的餘光,看出他還在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他沒有失去呼吸。
從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其實已分裂成兩種版本;一種只繞著我的母親旋轉,另一種,則是悄悄滋生出一個軸心點,叫作吳邪。
我一直有種錯覺,以為只要死守住我拼命想挽回的那塊疆土,其它的部份因此被毀掉,也無所謂。
當我第一次感覺到後悔,這兩種世界,早已經沒有並行的可能;當那個人腳踏在原本屬於我的領界邊上,看著我,他一句話也不用說,譴責就像早先山洞裡落下的石雨,毫不留情把我再次活埋。
順著他的指尖望過去,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劃在吳邪原本乾淨的臉上;一聲槍響砰地在腦中響起,吳邪的腦袋從我眼前一歪,一發子彈削過他耳垂,再偏離一寸,就會射穿他的太陽穴。
再往下看,纏繞在他手臂和肩膀上,一圈圈滲出血跡的紗帶──剛才我到底置他於什麼樣的險境裡啊,而此刻我竟好端端站在這裡,他卻躺在那裡;
我越來越不確定,保下吳邪一命的,究竟是我的潛意識作崇,還是眼前這人的出手干預?極感謝和極憎恨的心情同時間在胸腔裡翻滾,對這個人;相較之下,他對我的感想,很明顯只有一個。
閉上眼睛,那張臉就像在藥劑裡浸泡很久的底片,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又很清晰的顯像出來;
並非我刻意的要想起他,而是有人一而再、再二三的提醒我──打從我站在吳邪店門前那一秒,直到他起身奔離開我的那一刻。
看著他漸漸消失在街角的背影,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我試著把 “吳邪” 這個名字,填入腦中假想的一個空格,許多關於他的事情、還有他的回憶,就跟尾隨著關鍵字下拉的幾百頁資訊一樣,大量大量跳進我腦海;
我不知道自己何時已擁有這種力量,有點像大腦掌管記憶的區塊,也物化成某人的一部份;這能力其實不是完全出於我自願的,甚至我十分害怕,因為透過他的眼將會窺見的記憶畫面,不見得都是我想看到的。
……到處都是那個人、那張紙一樣單薄的身影,想抹也抹不掉的眼睛,滿滿的滿滿的,充斥在這片我荒蕪已久的地帶;
三年前我來不及察看,三年後我再回過眼,在吳邪的世界裡已沒有為我留下一寸立足之地;他的臉跟他的臉,不停地交錯出現,好幾次甚至重疊在了一起,讓我都快分不清這場回憶到底是屬於誰的。
我拿起擺在手邊的話筒,懸在耳邊,手指還沒去按號碼鍵,撥號聲自己就響了,嘟、嘟的亮了幾聲後,切換成通話,一把稚嫰的男音,從對面丟過來一聲喂。
“讓吳邪聽電話。” 眨了下眼,接電話的人臉就映在我眼前,是那個長年替吳邪管店的夥計,當初我離開鋪子時,接下我工作的就是他。
對方愣了幾秒鐘,”呃,吳老闆這會兒人不在店裡,他上北方辦貨去了。”
“辦貨,是去辦貨還是下鬥?”
對面又傳來一陣沉默,大概很少碰到這麼直著來的客人,我幾乎可以想見那姓王的小夥子一臉驚慌──電話那端接著傳來沙沙的吵雜聲,我心想,他不是緊張的掉了話筒吧?
過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回應,我便朝著話筒吼:”說話!”
“我在聽。”
吳邪的聲音像幽靈一樣,從話機上的小孔飄了出來;一種專屬鬥內的陰溼氣息,也跟著滲進包圍我全身,我只消嗅一嗅鼻子,就能感覺他在我身邊。
“到我家來,我媽想見你一面,” 我對他說,”還記得我家怎麼走吧?”
沒等他回答,我就掛了電話,躺進背後冰冷的沙發椅;目光穿過沒開燈的客廳,直視角落的那間廚房,裡頭空無一人。
這個地方跟三年前沒什麼不一樣,當然,這不是一種正常的狀態;我知道吳邪會來,他會來不代表把我的話當真,應該說不論他是不是把我的話當真,只要他來了,就還是我的吳邪。
在心裡倒數著他的步伐,一陣同頻率的腳步聲響就出現在樓梯間,到了門口停下來,他的手還沒按門鈴,門就自己開啟了;
依照吳邪的個性,以前他會為了好奇心闖進來,現在的他,也還是會進來,就算懷抱是對我的戒心;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