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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絕不離開都察院一步。
左都御史王道直對三人呲之以鼻,厲聲喝問道:“汝等三人,既然狀告大明皇帝和大明朝廷不尊法度,就應該知曉大義在何處,卻又為何委身於民賊,至光祿院任職?”
黃道周冷笑回應道:“皇上批紅成立光祿院,我等至光祿院任職,如何就是委身於民賊?”
王道直瞠目結舌,哼哧半晌,繼續說道:“既然未委身於民賊,就不應該在朝廷處境艱難的時候來添亂!”
楊廷麟駁道:“天子、朝廷理應遵守法度,既然設立了光祿院,就應該按照法度辦事,對質詢進行解釋、回應。我等為大明江山而來,如何成了添亂?”
……
王道直根本說不過“三翰林”,又無法將三人轟走,只好上報朱由檢。
朱由檢本就憤恨難平,接報後,直欲狠下心來,不顧後世之聲譽,將三人直接下詔獄。
正在這時,陳奇瑜求見。
朱由檢頗為倚重陳奇瑜,只得強壓著怒火,將三翰林一事先放一邊。
陳奇瑜進來後,委婉向朱由檢點明:前段時間最高階光祿院透過禁止向荊州發出質詢議案,此事足以說明,光祿院心向朝廷,朝廷可以信之,甚至可以倚之。
而且,光祿院左右不過是發出質詢而已,朝廷及各級地方官府費點事回應一番,也礙不了什麼事。
現在,“三翰林”不懼刑罰,敲響了登聞鼓,無非想樹立律法的權威,想用律法套住林純鴻這匹野馬。
“三翰林”為朝廷的長遠做打算,非但無藐視君上之罪,反而是大明的大忠臣!
陳奇瑜的眼光非常毒辣,一下子看出了黃道周等人的終極目的,說得朱由檢心服口服。
朱由檢雖然急躁,但並不笨,待陳奇瑜說完,他嘆了口氣,道:“恐怕律法也套不住籠頭,最終還得靠拳頭說話。”
陳奇瑜回道:“終究是一條路,姑且一試吧,沒準關鍵時候就起了作用。”
……
第二日,朱由檢令朝廷各部門認真答覆光祿院的質詢,並且規定,以後凡是光祿院的質詢,都必須認真答覆,若有推諉者,嚴懲不貸。
“三翰林”達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欣然走出都察院,返回揚州。
至於各部門答覆質詢,倒沒什麼問題,大明官府,辦實事的能力不強,推諉的本事倒是一流,三下兩下就把責任推到了別人身上,甚至推到了老天爺身上。
質詢又沒有要求官員必須怎麼做,只要有答覆,便可以交差,光祿大夫們再不滿,又能如何?
別的質詢好答覆,唯有王大俊的質詢最為特殊,無法歸到任何部門,最終送到了周延儒手中。
堂堂大明首輔,陰差陽錯之下,居然要答覆反賊的質詢,這算什麼事?
這王大俊身為朝廷認可的光祿大夫,卻位於反賊窩中,到底是光祿院的制度出了問題?還是朝廷認定天津商人為反賊出了錯誤?
周延儒當然認為光祿院的制度出了問題。於是,他並未答覆王大俊的質詢,而是發函至揚州,令光祿院取消王大俊的光祿大夫資格,並責成光祿院修改制度,保證不再出現此類笑話。
最高階光祿院理事會寸步不讓,認為內閣無權對光祿院命令、責成,並且頑固堅持,光祿院相關律法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批紅,若要修改,則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光祿大夫同意,然後報請皇帝陛下批紅。
這已經涉及到立法權的問題,非周延儒所能解決,答覆王大俊一事不了了之。
不過,此事引起了黃宗羲、顧炎武等一幫有識之士的深思。
自秦漢以來,立法權就一直沒有明確的說法,表面上歸屬於皇帝陛下,實際操作中卻把持在行政機構手中。而且,關於國家基本層面的律法,一般由太祖、高祖、太宗之類的說了算,後世很難更改。
比如,現行的《明大誥》就由朱元璋親自編撰,通行於世的《大明律》也由朱元璋主持編撰。
事易時移,大明的情況已經與朱元璋時代截然不同,很多律法不合時宜,卻仍然被頑固地堅持著。
而且,黃宗羲還敏銳地發現,自從林純鴻崛起之後,大明幾乎一日三變,除了一些基本層面的律法,其餘律法都面臨著無法跟上時代的問題。
林純鴻頒佈了無數的律法,幾乎都由監察府制定,並未得到皇帝陛下的背書,現在也大行於世。
這種狀況,顯然是應急之策,無法保證華夏大地的長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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