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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的自然是梁老爺,從屋簷上翻身躍下,他走過來,沒有回頭,只是略微抬高音量說了聲“掌燈!”。
這話是說給任天楠聽的,到最後也沒能讓他的小阿楠乖乖在屋裡等著,梁老爺只好安排他聽好了訊號,隨時帶著家丁奴僕們點亮這府裡每一盞燈球火把亮子油松。
人,聚了過來,燈火,點了起來,自知肯定不可能逃脫的賊,咬緊牙關閉了眼。
“雖說身手還不夠利索,可確實也算是有兩下子。”梁大小姐跟過來,微微彎腰,伸手去扯那塊黑布,“勞煩得梁府上下大過年的都跟著你折騰……總該讓我們見識見識,閣下是何方神聖吧~~”
這次,被擒拿住的人沒能拒絕那揭露他本來面目的手。
黑布被扯掉了,展現出來的,是一張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皺緊了眉的臉。
太年輕了……
該說,根本,就還是個孩子啊……
稚嫩的相貌,被那驚恐和絕望的神情襯托得更加無助,急促的呼吸,起伏的胸膛,臉上的塵土手上的血痕,所有這些都讓人驚異到心疼。
“真是初一初二新月遮面,夜半三更小鬼兒撞門啊……!”梁尚君連連搖頭,“我說小子,你多大了?到得了十五嘛?”
仍舊咬著牙關不肯吭聲的“小鬼兒”,半個字都沒回答。
“問你話呢!少裝聾作啞!”晉閏生急躁起來,手上卻略微鬆了些力道,真的是個孩子而已啊……比自己小不了幾歲,剛才那一扁擔……不疼死他才怪……
“哎~我說小孩兒,你就從實招來吧,皮肉之苦已然受了,何必再受良心煎熬呢?”梁小姐輕輕嘆氣,一種為人母之後明顯起來的仁慈讓她也有點兒不忍,“趁早說了,好給你療傷換衣裳,不然你這個模樣回去,如何對父母交代?”
聽了“父母”二字,那孩子臉上倔強的神情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是紅了的眼眶和用力咬著的嘴唇。
嗯,看來是找到了突破口。
梁尚君想了想,叫晉閏生先放開了那孩子,也知道捱了那一下兒之後就算想逃走也不可能了,他抓著對方的腕子,看著燈光中有些瑟瑟的瘦小的傢伙。
“我這兒不是官府衙門,可審總歸還是要審的。”停頓了一下,梁老爺指了指一旁的晉閏生,和跟出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秦青,“小子,你先給這兩人一個交代,為何接二連三意圖接近?剛才還見你亮了刀子,莫不是還打算取誰的性命不成?”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仍舊沒有回答,便絕不是因為恐懼或者迷惑。
氣氛沉默到讓人煩悶,小院兒裡的安靜更襯出了外頭時而響起的鞭炮聲的嘈雜,圍攏著的人都等著這孩子出聲說些什麼,但就在他出聲之前,仔細端詳了這張臉半晌的秦青,卻突然往前走了一步開了口。
“……等一會兒,這孩子……這孩子,我認識他!”
第二十二章
秦青說認識那孩子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想到。
被大家的視線齊刷刷盯著看,低調慣了的小師爺有些彆扭,可還是在走到這孩子面前仔細端詳確認了一番之後點了點頭。
“就是他。”吁了口氣,眉頭卻鎖起來了,“你叫……陶承,對麼?”
雖說伸手利索,卻並沒有太多心機的孩子瞪大了眼,儘管不曾開口說話,但眼神中被識破之後的驚異還是流露出來了。
“果然就是你。”看到那驚異,秦青心裡有了底,“陶承,你為何……這般打扮,做這等事?”
孩子咬著嘴唇低下頭去了,等了半天也不見吭聲,梁尚君開了口。
“秦師爺,這孩子你既然認識,不妨給我們詳細將來。”
“其實……也沒有太多詳細的內情。”臉上顯露出幾分憐憫,秦青儘量簡單明瞭的解釋,“以前,我尚未到谷大人門下做師爺時,曾在城東書館做過兩年教書匠。那時每日路過鍾家的益安當,都……見到一個孩子蜷縮在旁邊夾道里向路人……行乞。”
“就是他?”梁尚君見秦青多少有些不好開口,便先回頭遣散了周圍的家丁,待到院子裡只剩了幾個當事者,才再次詢問,“秦師爺,那,你又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哦,有一日清晨我路過那夾道口,走得匆忙,不留神遺落了一杆毛筆,結果,是他拾到了,一直追過來還給我的。我就順勢問了他的姓名……”總算說完,像是完成了艱難的任務,秦青搖了搖頭,有些慨嘆,“只是後來,我去了刑部,便再沒見過他,誰知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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