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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已同諸將迎出,“四哥!”他快步上前。
夜天凌對他微一頷首,步入帥帳,戰袍一揚坐入主位,目光冷清無聲掃過帳中。
自夜天清之下,諸將皆垂首避過,似是不敢與之對視,一同撫劍行禮:“見過殿下!”
帳中一陣沉冷,十一在夜天凌身旁微挑了挑眉,方聽夜天凌淡淡開口:“免了。五弟,本路大軍延遲數日未到,究竟是何緣故?”
他是主帥,夜天清此時同十一各在他身側,皺眉說道:“大軍迷失方向,滯留此處,是我領軍不慎。”
夜天凌往他那處看了一眼:“迷路?”他在帳中一掃,聲音微冷:“遲戍何在?”
“平虜中郎將遲戍投敵,已失蹤多日。”夜天清道。
饒是夜天凌目中也閃過詫異,十一更是一驚:“遲戍投敵,這怎麼可能?”遲戍自聖武十四年起便跟隨夜天凌征戰突厥,因對漠北地形瞭如指掌屢建功績,乃是極得夜天凌信任的一名大將,隨軍十餘年的人,豈會有投敵之舉?
眼中驚訝尚未成形便被深墨般的眸色吞噬,夜天凌沉聲道:“此話有何根據?”
夜天清冷哼道:“三日前大軍安營北地,第二日拔營行軍遲戍不見了蹤影,後經人奏稟我方知道,他竟早有效力西突厥射護可汗之意,此去其心可昭。聽說這遲戍原本便是塞外人氏,不知四哥是否知情?”
夜天凌面色不波,於眼前的問話不答,是塞外人氏又如何?他問道:“是何人奏稟遲戍有不軌之心?”
他在眾將中淡淡看去,一名軍將上前一步:“末將邱平義,行軍以來一直和遲戍共處一帳,遲戍曾經遊說末將與之一同叛投西突厥!”
夜天凌目中似有暗影沉沉:“遲戍曾同你提起叛投突厥之事?”
“是!”
“何時?”
“初入漠北之時,已有多日。”
“是以你早便知道他要投敵?”
“不錯!”
“你確定他投敵之意無誤?”
“末將確定!”
“絕無異議?”
“……絕無異議!”
夜天凌唇角祭出絲淡冷的鋒芒:“你知情不報,令遲戍順利離開營中,而致大軍困於此處延誤戰機,如此該當何罪!”
邱平義猛的一怔,抬起頭來看向幾位皇子。
夜天清神色陰沉,十一面帶懶散謔笑,夜天凌面無情緒,然眼中冷鋒如刃,洞人肺腑,令他渾身震顫,急忙垂首。
“五弟,此事依軍法何處?”夜天凌轉頭問道。
夜天清看向俯首在地的邱平義,平聲說道:“叛國者誅斬九族,隱瞞、藏匿、知而不報者,以同罪論,可依情不涉親族。”他說的極慢,一字一句皆清楚無比。
“邱平義,你可聽明白了?”夜天凌緩緩說道。
邱平義扶在佩劍上的手青筋突起,突然斜身拜下:“末將明白,還請殿下寬赦末將親族,不勝感激!”話落之時猛然拔劍出鞘,橫往頸中一抹,眾人尚未及反應,鮮血三尺,已飛濺帳中。
不料有此一變,眾將皆驚,十一已邁出一步欲出手阻攔,但仍是遲了。
夜天凌目視邱平義伏屍眼前,眼底深處一瞬的驚濤駭浪,到了邊緣也只見無底幽黑,只是眉心不留痕跡的一緊,漠然說道:“眾將聽令,回營整頓各部,即刻快襲烏滸河!”
眾將領命而去,立即有人進帳收拾了邱平義的屍體。
夜天清看著地上血跡長嘆一聲:“幸好是四哥領兵在前,不但無恙反而大敗谷蘭王,這幾日接應不上,真是讓我捏了把汗。接下來這仗,四哥怎麼打算?”
“谷蘭王敗走葉撒城,意在等待休斜王支援,我們務必要在烏滸河殲滅休斜王軍隊。”夜天凌道:“此戰要勝在一個快字。”
夜天清道:“如今大軍會合一處,逐個擊破,他們絕不是對手。”
卻見夜天凌面色微變,抬手撫上左胸,十一搶上前去扶住:“四哥!”
夜天清驚問:“四哥受了傷?”
十一劍眉緊蹙,簡單說道:“遇了偷襲。”
“傷的怎樣?”夜天清急忙道:“速宣軍醫看看。”
夜天凌微微閉目,強忍下喉間一股異樣的腥甜,說道:“不必,此事無需聲張,軍中的確有人與突厥通風報信,否則不可能將我們一舉一動摸得如此清楚。”他眼中泛起深深冷意,豈止是清楚,對方連他同十一喬裝離軍之事竟都知曉,可見手段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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