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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團圓斜了他一眼。
“你死了,你全家都死絕了!”
王氏的淚撲簌簌地掉。
令狐團圓瞪眼,這人與她曖昧的模樣恐怕是假的,此刻丹風眼如劍、出口傷人才是真的他。
或許是令狐團圓抓得他緊了,他的口吻緩和了下來,“你該慶幸你還活著,你得知道你這條小命活下來多不容易。花野冒著殺頭之罪私放了你和王柏雲,你們這一對蠢貨本該遠走高飛,卻死活要上盛京自投羅網。被人當棋子一次就夠了,還要當第二次。公道,這世間沒有,這世間只有王道。”
王氏依然只掉淚不吭聲。
“本王又不逼你什麼,只要你好生活下去。活著,你才能看到結局,你王氏的結局,那個害了你王家人的下場。”
王氏一愣。
西日玄浩斜乜著她,忽然拔出令狐團圓手中的天音劍,啪一聲粗暴地丟到她面前,“不要磨磨蹭蹭,想死就一劍結果了自己!”
令狐團圓只覺他行事太莽撞,不及細想,她從他懷裡掙脫,但沒跌到地上,西日玄浩又撈回了她。
“你做什麼?”
“你這不逼死她?”
此時,王氏拾起了劍,兩人頓時止住了話語。
“其實我不想死。”王氏幽幽地道,“真的不想死……”
令狐團圓驚訝地盯視她。
“可我若不尋死,殿下會見我嗎? ”
西日玄浩冷笑一聲,令狐團圓安靜了下來。
王氏手持天音劍,流著淚道:“殿下的心思我豈會不知?請殿下聽我一言,杲南王家沒有殿下以為的那麼脆弱!這就是我的遺言!”言罷,王氏起劍自刎。
她自然還是沒有死成,西日玄浩以勁風擊倒了她。
令狐團圓瞠目結舌。王氏只為一句話堅持到西日玄浩親自前來,但她的這句話又不明不白,什麼叫杲南王家沒有那麼脆弱?雍帝早殺光了她的族人,哪裡還有杲南王家?
西日玄浩在她耳畔低語:“對付這女人,直截了當便是。你越是搭她,她越惺惺作態。”
令狐團圓這才恍然,王氏幾次尋死到適才自刎,都只為―個目的,她需要得到梁王的認可,進而器重她。這個女人肚子裡曲曲彎彎得厲害,吃準了梁王要她的活口。而西日玄浩也不是吃素的,他提前滿足了她的願望,表明了他不會放過在桐山州府謀害他的人,所以她才—愣。
令狐團圓搖了搖頭。本來已經完了的劇目,西日玄浩非要王氏演到底,最後丟劍給她,噁心了她一把。
“可我該怎麼對你呢……”
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西日玄浩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最後一句話才是他想說的。世事就是如此可笑,吵著鬧著要旁人搭理的都是蠢貨,乾脆一刀下去,耳根清淨了,可不吵不鬧的人他卻不能強求。他不是不清楚她現在的彷徨,她賴在病榻上為的又是什麼。
“王氏確實不能死。”西日玄浩又冰冷地道,“她死了,顧泊憶也就死了。”
令狐團圓再次驚訝,難怪顧侍衛前面拉長了臉。顧泊憶在應淑妃手裡,王氏在梁王手裡,雖然都是不起眼的人物,卻又關係著兩方人。
再往前追溯,雍帝賜名泊憶,將顧侍衛的妹子丟給應淑妃,絕非巧合。而王氏最後輾轉落到梁王手裡,倒成全了雍帝讓皇子相互掣肘的佈局。人心險惡,君心更叵測。
令狐團圓再次握迴天音劍,被西日玄浩抱走。以往她身在南越,前有父兄的照料,後有業師的看護,何嘗經歷過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的皇族之事?但眼下她已泥足深陷,不談別的,就身邊的這個男人,他懷抱她的雙臂糾纏蠻橫,如同瘋長的藤蔓死死纏著她。她唯有緊握手中的劍。
天音劍,冰藍盈盈。雍帝收回了另外兩把劍,唯獨留此劍於她,只因這把劍為她度身打造。清澈即劍身,冰藍乃劍髓,整把劍與她的氣質渾然一體。
她看不出它有何神秘,它處處透著不尋常,反倒自然到尋常了。她就與這把劍一樣,太多不尋常,所以才尋常了,彷彿她生來的無數異於常人都很尋常。
修劍十餘載的令狐團圓,十餘載裡不曾佩劍在身,即便無缺給她細水,細水更多時候也是纏繞於腰,而非實在地握在手裡。
劍客與劍的關係是微妙的,令狐團圓握著天音劍,感到了不可思議的力量,這力量由她心底萌生,藉助劍而龍吟。只要有劍在手,她就不是旁人,只要有劍在手,她就不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