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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惱怒,“左右都是我不敬,人人都要我操心,一個個病懨懨的,我看了就煩!”
潘怡和卻笑了,“能者多勞,像蘇大人如此全才的,整個盛京尋不到第二 人!”
蘇信欲言又止。
這當頭,令狐無憂來到了太醫院,見到兩人就是作揖行禮。
“尚書大人客氣了!”
“不敢當,尚書大人!”
令狐無憂笑道:“這是應該的禮數,兩位本醫為陛下殫精竭慮,如何不叫無憂敬佩? ”
潘怡和與他寒暄了幾句,蘇信卻始終冷言冷語。令狐無憂也不介意,他此番前來,就為了緩和他與蘇信之間關係。換了他是蘇信,一朝大權在握後卻被“貶”太醫院,心裡也會不舒坦。
“蘇大人一直對我頗有微詞,這不能怪大人。”令狐無憂很快找到了切入正題的機會,“無憂確實有騎牆嫌疑。”
“哼,嫌疑?”
令狐無憂苦笑道:“我並非身不由己,更非望風使舵,而是我很早就與家父商榷過了,陛下威遠一戰勢在必行,而如何才能將雙方損失降至最小,則是我們共同的期望。”
蘇信又哼了一聲,卻不再出言譏諷。
待到令狐無憂將過程詳細說清,景元宮的姬天、守望兩世的無缺,蘇信沉默了。
最後,令狐無憂感嘆道:“兼愛天下,倘若這世上真有賢能之君,應該非無缺莫屬,可惜、可惜……”
三人沉默了許久,蘇信突然拂袖而走。
令狐無憂一怔,只聞潘怡和道:“他去研習醫道了!”
令狐約爵拜西南侯,竟拐了潘岳與他同往秦都。潘岳雖然一百個不願、一千個不滿,卻不得不從之,無他,只因如今掌權者就姓令狐。大杲猶在,主子卻換了人——令狐團圓挾灝帝以令天下,這個秘密正在一日日浮出水面。
“你說你家那位,到底在想什麼?”潘岳跟隨令狐約賞遊景元宮,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
“你問哪一位呢?”
“裝糊塗是吧?”潘岳鬍子—翹,“都是你教出來的,難怪一個比一個能裝會扮。無憂能裝,無缺更能裝,就連海嵐一個姑娘家,都裝得像模像樣。”
“呵呵!”令狐約停步於藏劍閣廢墟前,笑道,“原來你問的是沒說出來的那個呀!其實答案我早在翡翠玦上就跟你說過了。她呀,要做一件連男人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潘岳似乎被廢墟吸引了,沒有繼續問,而是四處摸索起來。
令狐約不禁好奇地問:“你在找什麼?”
潘岳尋了半天,從廢墟里掂出—塊殘磚,對著令狐約劈頭蓋臉地砸下。身具修為的令狐約儘管靈敏,還是被砸中了肩膀。
“找個磚頭打你—臉!”潘岳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笑道,“這個事我想了很多年了。
令狐約苦笑著揉揉被打的肩頭,道:“你打也打過了,該說正經事了吧?”
潘岳卻凝視著他,斂笑正色道:“其實是你想說,你說吧!”
令狐約嘆了―口氣,不再揉肩,轉而望著那令狐團圓一直喜歡蹲的危牆,低低地道:“女子―嫁三夫已是世所不容,女王稱帝又會如何呢?”
潘岳一點也不驚奇,反而平靜地答:“會開創新紀元,會改寫歷史。”
“我怕引起人神共憤、眾所唾棄!”
“你沒你家那位的氣魄。”潘岳道,“沒有嘗試就已經打退堂鼓,不是她的所為。她既然敢娶三位夫婿,還有什麼她不敢做的?她若稱帝,老夫我第—個支援!”
“聽這話,你倒很像她的知己,膽子可真大!”
潘岳卻嘆道:“老夫這是被你逼出來的,和你們令狐家那麼多年打交道下來,就算老夫天生膽小如鼠,也被你一年年一次次嚇得壯大了膽魄。”
令狐約大笑,拍拍潘岳的肩道:“輔國將軍,那今晚我等你的上疏,要繼續壯膽喲!”
潘岳渾身一顫,他又被令狐約算計了。
盛京,昌華別院。令狐團圓依舊是一身青裳,一臉疲倦地高坐龍椅。大包子遞上茶水,見她半日一動不動,不禁惶惑,遲疑半晌後,到底壯著膽子喊了聲,“陛下,夜已深,龍體要緊……”
令狐團圓回過神來,摸著額頭道:“我怎麼聽這話,這麼彆扭呢?”
大包子立即跪下,磕頭如搗蒜,令狐團圓連忙止住了他,“別,我不是怪你說錯了話。雖然內宮裡,你們都喊我陛下,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