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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太子欽點為潮安北路解元的孟廷輝?”
大堂中不知何時進來了幾個素妝女子,其中一個正擠在她身旁,看見掌櫃落筆記下的名字,臉上一副驚訝得不得了的模樣。
孟廷輝想了想,微點了一下頭,“姑娘……”
話未說完,那女子又驚道:“你真是孟廷輝!”
孟廷輝蹙眉,不解其意。
幾個人交頭接耳了幾句,方對她笑道:“各路來的女舉子都到了好些日子了,早有人把你的名字在宜泰樓傳了個遍。”
孟廷輝僵住,擠出個笑容,“今晨方至京外,一路車馬勞累,容我先歇一歇,再與姑娘們閒聊。”
她問了小二兩句,便挽了包袱上樓。
幾個人猶在下面竊竊私語——
“不過是撞了大運罷了,有什麼好傲的?”
“說的正是。潮安北路歷年都沒出過女狀元,她就算是潮安北路的解元又能如何,文章說不定還不如京畿諸路隨便的一個舉子呢!”
“能來京赴禮部試的,哪一個不是有真才實學的?等著瞧吧,看禮部試放榜時她能不能中貢生。”
……
她裝作沒聽見似的上了樓,推門而入之時,指尖竟在輕輕發顫。
雖知京中要比衝州府複雜得多,可她卻沒想過連這一個小小的宜泰樓都會暗流洶湧。
尚未開試,她就成了眾矢之的,單單一句太子欽點她為解元的傳言便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是想告訴她,雖惜她之才,卻不喜歡她先前的投巧手段?
是想警告她,禮部試上不可再孤意違例?
抑或是想讓她心裡揹著這個大包袱入禮部貢院考試,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有棟樑之才?
房間雖小,但卻整潔。
她將包袱隨手一擱,然後把自己的身子重重摔上床。
碎花帳子在頭頂搖搖欲落,鎏金吊鉤微微閃著光,窗戶半開著,依稀能聞見外面街上叫賣煮酒的甜香之味。
她閉上眼,手指輕輕划著床掾紅木。
這個太子殿下,
果真是心思難測啊。
·
午膳時分,宜泰樓一二層間明顯熱鬧了起來。
清晨去禪院禮佛的人們有好些已經回城,聚在樓下笑談著今日城中那些有趣的見聞;住在宜泰樓裡待考的好些女舉子也三三兩兩地下樓吃飯,嘻笑聲不斷。
孟廷輝下去的時候,四座人聲嘈雜,男女老少皆有,她便撿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要了一碗粥,一碟素菜,獨自一人慢慢地吃著,靜聽周圍人都在說些什麼。
有人道:“今晨去城西的太常寺,看見有好些人特從京畿附近的州縣趕來,就為分一份浴佛水!”
“太常寺遺客的浴佛水據說也是要往宮裡進的,既然是皇上喝的,大家自然都想去沾一沾這龍氣了。”
“這些年來天下富足,皇上又體恤萬民,不興兵、不加賦,最近又聽說北境要與北戩自由互市,真希望這日子就一直這麼太平下去……”
“哎,你們聽沒聽說,待太子冊立正妃之後,皇上便要退位讓政了!”
“哪裡來的謠言?”
“不管是不是謠言,只這太子妃一位,你們倒是說說,京中哪家的王公千金能有這福氣?”
“這還用說?非沈家大小姐莫屬!”
“哪個沈家?”
“還能有哪個沈家,自然是沈太傅家的千金……”
一桌人都嘖嘖點頭,“倒也是。沈夫人曾氏是當年跟隨皇上御駕親征立過血功的,沈太傅與皇上君臣相得數十年,若論與天家的情份,朝中誰人敢比?沈家千金又是跟著她兄長自幼一道在宮裡玩鬧大的,與太子的情份更是匪淺,更何況還有潁國夫人這個乾孃,怎麼說也算的上是貴戚了。再者,沈家千金年已二十都還未許配人家,你們說說這是為什麼?自然是等著太子妃這個位子了……”
說話間,有幾個女舉子模樣的從外回來,坐下後滿臉懊喪,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旁邊一圈正吃著飯的女子們瞧見了,紛紛湊過來問道:“怎麼樣,古大人肯收帖子麼?”
一個女子冷瞥了眾人一眼,“收什麼收?古大人是什麼人?那是除了平王,無論誰的人情都不看的人!”她停了下,又撇嘴道:“此次禮部試皇上以古大人權知貢舉,我看諸位就省省心思吧,有空多讀讀書,別奢望能提前投帖問路了!”
一眾女子皆唏噓出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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