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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馥之衝他點了點頭,一攏身上絨氅,走上前來,對幾個衙管笑道:“嚴家初來青州,倘若哪裡沒守青州的規矩也是無心的,還望幾位官爺多多包涵。”
抱著那彩雕的男人起身,打量了她一翻,臉上也擠出個笑:“嚴家的生意名揚潮安一路,哪裡會沒守規矩?只是我們弟兄幾個今日想買你這鋪子裡的黃楊彩雕,你這夥計偏偏不讓我們買!”
那夥計急切欲言,卻被她止住,頓時悻悻地站在一旁,低了頭。
她輕笑:“這東西本是家父的寶貝,此次割愛讓我帶來青州做鎮店之物的。可話雖如此,難得幾位官爺們喜歡,若是想買,那便買了去吧。”
那男人聽了頓時喜形於色,招呼了身旁幾個人,轉身便欲出門。
嚴馥之蹙眉,叫他道:“這位官爺,還沒付銀子呢。”
男人轉身,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在青州給衙門裡買東西,可還沒聽過要付銀子的!”
“哦?”嚴馥之挑眉,看了眼身旁的夥計,這才明白過來方才為何會吵鬧起來,只是道:“青州城內有這規矩,我還沒聽說過。”
那人道:“你當這彩雕是給誰買的?這是奉通判王大人之命,買了送去給年前新到任的知州沈大人的!我們逛了一圈,也就你嚴家的這黃楊三本彩雕像那麼回事兒,沈大人若是喜歡你這東西,那是給嚴家天大的面子!”
嚴馥之黛眉微揚,立著想了想,臉色未變,依舊笑道:“好說。若是能博知州大人高興一場,那我縱是十座彩雕也不敢不拱手相讓。只不過我嚴家自打做生意以來就沒記過不付銀子的賬,幾位官爺若是沒帶銀子出來也不要緊,肯否寫個字據擱這兒,也好讓我回頭向爹爹呈明,這彩雕是給青州府衙的大人們了。”
那男人想了想,點頭道:“寫個字據有甚難的?”說罷,便問夥計要了紙筆來寫。
她雙手抱胸站在一旁,臉上神色冷熱不辨,聲音卻輕輕的:“敢問這彩雕到底是記在通判王大人名下,還是要記在知州沈大人名下?”
男人手腕頓了頓,偏過頭去和身旁幾個人商量了下,方回頭道:“想來若是沈大人看中了這彩雕,不日呈至京中皇上、太子座下也說不定,到時可是給你嚴家長了臉面!此物就算在沈大人名下便是。”
嚴馥之點頭,待那人寫好,便接過來著夥計收好,然後笑眯眯地恭送幾個男人出了鋪子大門。
待人走遠,她這一張笑臉才驀然垮了下來,回頭冷眼看著小廝夥計們,狠聲吩咐道:“這幾日倘是再有知州衙門的人上鋪子來,一律攔在前院,直接讓人來叫我!”
夥計苦著臉應了幾聲,快走幾步,跟在她身後。
她大步往後院走去,邊走邊冷笑道:“不過一個小小的青州知州,怕是連鬍子都還沒長齊,只當我嚴家是好欺負的不成?”
章三十二 青州(中)
正月十五夜裡,城內放燈亮如白晝,舉眾歡顏,笑語聲沸,而知州衙門的後院花廳裡更是賓客滿座,燈燭明熠,觥籌交錯間談聲不斷。
後院屋內,沈知書正在換衣,腰間銀魚袋取了又系,對鏡理了理鬢髮,轉身欲出。
外面進來個二十多歲模樣的男子,候在一旁,對他稟道:“大公子,三日前您派人去送了飛帖的那些文武官吏們,今夜都來了。”
他笑,“那便好。”抬腳出門,卻又轉頭,對男人道:“胡越林,待一會兒到了前面,可休要再喚我大公子。”
胡越林撇撇嘴角,想說什麼,可一抬眼就觸上他嚴肅的目光,便只點了點頭,道:“聽大公子吩咐。”
沈知書一路闊步往花廳走去,知道他這是一時改不了在沈府上的舊謂,也無多責,只問他道:“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胡越林壓低了聲音,道:“大公子先前猜的果然沒錯。派去大營那邊的人回來說,青州大營上下將校無一不唯通判王奇馬首是瞻,詳查之下才知,京中發來北境各營砦中的月頭銀本是皇上體恤苦戍邊境的將士們才欽詔的,可這王奇竟然說是他再三向京中上摺子請命才有了眾將士們每月的這點額外餉銀——如此一來,那些不聞京政的將校們哪個不對他王奇感恩戴德?”
沈知書抿唇聽著,臉色越來越黑,聽到最後足下一頓,立在地上好半晌才繼續往前走去,口中不鹹不淡地道:“青州地處偏隅,潮安北路的官吏們本就是張狂得緊,誰曾想這青州的吏治竟是格外無法無天。他王奇的膽子真是潑天也似的大,連皇上的一片苦心都敢往他自己身上攬做功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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