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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青痕原本想要為綺霞報仇,沒成想她竟為了搭救一個該死的張瑞文,白白將自個擋在我的掌力之前。
岐華,連你也不信青痕麼?
那些個蝦兵蟹將眼見我發呆,其中一個則趁我不備,上前一大步,一把攥過我的小臉,將手中的忘川水對著我的嘴巴就灌了下去。
我猝不及防,被他硬生生灌了一口進去,一連咳了數聲,差一點被他嗆死。待看清他手中之物,怎奈手足都叫金蟬絲捆住,只得強忍著心頭的恨意,死死咬著自個的牙關,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拼命扭動著自個的脖頸避閃著,任他潑了我一頭一臉一身。
這些無恥之徒,不過是怕我下一世來找他們算賬,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次意圖偷偷灌我忘川水,青痕豈能讓他們得逞。
可,任憑我再怎樣掙扎,喉內那一小口的忘川水硬是再吐不出,就這樣滑入我肚內。
我氣極,一雙眼眸瞪得溜圓,岐華,青痕偏不要喝忘川水。
可,我皺緊眉頭,竟再想不起誰是東海龍女。誰是東海龍女?他又為什麼要娶東海龍女?他不是說他喜歡青痕的麼?
難道他和我說過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麼?可是,他親了我,還??那些,還不是喜歡麼?
“小鯉魚,我確實喜歡你。”
“卻不是你想要的喜歡。”
可,什麼叫不是我想要的喜歡?
青痕的道行尚淺,他們告訴我,如果一個男子親了你,並且和你有了肌膚之親,就表示他喜歡上了你,你就可以和他要一滴眼淚了。可是,他雖然不是人間男子,青痕誤打誤撞以為他是,和他有了許多次的肌膚之親,即便他不能像凡間男子一樣輕易給我一滴眼淚,他為什麼還要和東海龍女成親?他不要青痕了麼?
就在他的冥殿之外,天雷終於響了,隨之,有暴起的電光,重重擊在我的身上。
我大聲朝冥殿之內喊著他的名字,只盼他能出來見我。
“岐華,救我——”
豪雨,傾頹而下,鮮血沿著我被天雷打回原形的魚尾,迤邐而出。可我,竟然覺不出痛,金蟬絲,再也吃不住力,在我的肌膚之上,斷成數段。
再接著,是小小的魚尾。
它是我們鯉魚身上最嬌弱之處,離了鱗片的包裹,根本禁不起雷電之刃,硬生生自我的身上裂開,好像一隻醜陋的壁虎。
然後,是腰肢,也斷了。
青痕,原本身量就小,此刻,只剩下小半截身子。
我忽然覺得臉上好癢,奇癢難忍,竟比痛還讓人難過,遂,抬起手臂,抹一下自個的眼睫。指尖處,隔著滂沱的雨注,竟看見一顆晶瑩的鮫珠,於彼處,熠熠閃光。
青痕,在死之前,果真掉下了眼淚。
青痕先前受過那麼多切膚之痛,竟從不曾讓我因為吃痛落下眼淚。
青痕先前見那些人動不動就哭個不停,我心內原本還嫉恨得不行,以為是那些人眼淚不值錢或是故意在我跟前氣我。直至今日,等青痕自個有了眼淚,竟才知曉——原來,綺霞說的果真是,只有自個心內痛到極致,那些淚珠才能自眼眶中溢位。
那些蝦兵蟹將眼見我手中幻化之物,登時,一個個現出覬覦之色,這種鮫珠,極其罕見,其價可傾城,並不是所有的鯉魚精落淚都會有,也並不是每次淚落都會形成,他們當然垂涎三尺。
我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從自個懷內掏出一本札記,以最後的心力,胡亂書著。不過片刻,即已書成。再將其裝入那隻木匣之內,未免他們不應或變卦,更學著那些課業中所授的禮儀,向那些蝦兵文縐縐地鄭重道:“青痕的鮫珠,可以給諸位,但青痕臨死之前,尚有一個請求。”
“講!”
“請將這個木匣,放回桃花溪畔那棵臨水的老梨樹內。”
青痕先前每每擔心他對我施法術,被他冷不丁奪了我的記憶去。此刻,青痕又被他們灌了一小口忘川水,雖說只有一小口,青痕仿似已經忘了許多前事。若再不將這些記下,下一世,不知道會不會還能記得他,青痕還不想忘了他。
其中一個蝦兵奪過我手中的鮫珠和木匣,隨即一個個再也顧不得搭理我,即刻騰雲駕霧,飛離了此處。
因為,他們根本無需為我收拾屍骸,不過片刻,隨著青痕的心口再被劈開,青痕,也將化為飛灰。
我輕輕合上眼睫,頭頂,又一道電光劈下,應聲而裂的,是我的胸口。一顆殷紅的桃心,墜於地上。不過片刻,即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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