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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乖乖喝了這碗望川呢,還是甘願身受剝鱗之刑?”
一路上,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告訴我所謂東海龍宮的規矩。
如果我願意和世間同樣有輪迴的眾生一樣死法,臨死前,則必須要飲下忘川水。如此這般,在下一世才不會再記得這一生的肅殺報應,免得那些冤死屈死的生靈,下一世還要苦苦糾纏住這一世的仇家和行刑之人,再抑或圖謀報復。據說,喝下忘川水之後,便不會再記得今生今世的任何人與事,也自不會再記得自個死前曾有多麼痛。而且據這幾個蝦兵蟹將假惺惺的勸說,喝下忘川之後,非但來世記不起這一世的痛楚,就連這一世赴死之時也不會再覺得多麼痛。
而如果我不肯喝下忘川水,則必須要生生忍受剝鱗之刑。
之於鯉魚而言,一旦,被生剝了魚鱗,非但痛不欲生,更是必死無疑。非但痛,而這種蝕心之痛更會伴隨至下一世,直至三世結束之時,直至三魂七魄亦隨著我的肉身灰飛煙滅。
可,青痕若要喝了這一碗望川水,三生三世之約,也止於今日。來世,青痕將再也記不起與他的過往,就好像在奈何橋前蓄意要忘記綺霞的張瑞文。
不,青痕寧願這一世死,也不要忘記他。
青痕雖從不肯當著師傅和赤霞等人的面承認,青痕甚至還跟赤霞說,說我喜歡玄蛇精呢。其實青痕心內,沒有一天不想他。
雖然他不是凡人,不能輕易給我一滴眼淚,可我還是喜歡他。喜歡他身上的香氣,喜歡他抱著我,喜歡他親我的滋味。
更何況,他說他也喜歡青痕呢。
他若知道我來找他,他若知道我已然知曉了他的身份,就一定不會再對我避而不見,必定會和以往一樣,將我抱在他懷內,低頭衝我笑。
他笑起來,真是好看。
我愈想心內愈歡喜,金蟬縛身之痛,竟也不覺得十分難忍了。
再往前爬了幾步,仰起小臉,向殿門之前的那幾位冥將好生求道:“青痕,要見岐——”
我忽然打住,想起自個那些堆積如山的課業,眼角餘光瞄一眼我身後那些兇惡無比的蝦兵蟹將們,一連嚥了好幾口口水,這才強抑著自個心頭的嫌惡改口道:“青痕,想要求見冥帝帝尊。”
此刻,還是青痕的性命要緊,只要能夠儘快見到他,青痕權且佯作屈服狀也不甚打緊呢。反正師傅和赤霞都不在眼前,那些面目可憎的仙眾們,更是聽不見我此刻的言語,而眼前這些嘍囉和冥將們,天生也不認識青痕。
豈知那幾位冥將冷聲應道:“你不過是一個逆鱗而生的鯉魚精,你以為你是何方神聖,要見冥帝,即時就可以見?”
我強抑著心頭的計較,綻開笑臉,脆生生應道:“可是,他一定會見我的。”
另外一個年長些的冥將上前一步,俯身向蜷在他腳下的我勸道:“這位小姑娘,我看你確實有幾分可憐,就實話告訴你吧。今日,是冥帝與東海龍女的大喜之日,此刻,別說帝尊沒空見你,就連玉皇大帝來了,他也未必有空見他老人家。而且,帝尊一早就吩咐下來,今日,不管任何人求見於幽冥殿外,一律不見。”
他身旁的那一個,又接腔道:“帝尊,法力無邊,手握天地萬物生死之計,若真像你所說的,帝尊果真有意救你,你又怎會有今日之劫?別說是你此刻站在幽冥殿外,就是上天入地,帝尊若真不要你死,更無一人可以讓你死!帝尊,頒下此道諭令,不過是不想再看見你!”話音未落,臉上已佈滿倨傲之意,一旁的那位冥將也看著我,連連搖頭,似是憐憫。
金蟬絲著實捆得我太緊,我費力地仰著自個的腦袋,望著自個頭頂之上的兩個人,心口仿似被什麼人一下一下地扯著,一陣痛過一陣。
綺霞,青痕果真漸漸懂了。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心才會疼,當那個人不要你了,心竟比喜歡他還要疼。
他終是喜歡白水神女遠甚過喜歡青痕,他果真如那些神仙們所言,不顧法則與天則,再一次破例救了她。
先前,他已經救了她一次。
只為了能讓白水的波瀾再起,他貴為帝尊,卻硬是用自個的一滴血將她的魂魄養在青痕的寶物內。
而這一次,他非但又一次救活了她的性命,更要讓青痕眼見他娶她。
此刻,他明知青痕就要送命,卻依舊不聞不問,任憑我在他的幽冥殿外自生自滅。
岐華,你是在怨恨我傷了你心內喜歡的人麼?
可是青痕並沒有要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