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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一處,大小不一的水泊,好像一玦一玦上好的美玉,散佈在重樓間。青痕心內其實極喜愛那些花樹的顏色與香氣,特別是那些臨水而生的,因著近水,一簇一簇愈發流光溢彩,仿似瓊枝玉葉。
最初的時日裡,趁他在太霄宮忙於正務,我時常悄悄躲進他宮內的水泊邊小憩。
一副身子四仰八叉地平臥在那汪碧綠的池水前,身下的羅裙叫我偷偷捋至腰間,再拿一方粉色的錦帕蓋住腦袋,小小的魚尾則不疾不徐地輕拍著身下已叫池水浸泡過的青色玉石,任憑那些雪白的落花一朵一朵墮在我身上,身側。
煦暖的日光隔了枝條,灑了一地的斑駁樹影花影,暖暖地落於人肌膚之上,周遭都是那股淺淡清甜的氣息呢。
不過才小寐了片刻,頭頂上方已然傳來他的呵斥。
“青痕在做什麼?”
我在曬太陽呢。
“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
“你再給我剝光了衣衫試試?”
可是隻有此處的日頭剛剛好,離你也最近,再說那些玉石叫池水浸泡過,滿是水漬,青痕的魚尾才不會覺著乾涸之痛呢。
“小鯉魚,你當我每次都是在說笑?”
我有些心虛地一把扯掉小臉上的錦帕,骨碌碌轉下眼眸,大言不慚地朝他綻開一朵笑靨,脆聲應著:“青痕喜歡此處呢!”
他也笑了呢,低頭瞧著我,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形容,原先的冷戾之氣竟也轉眼間不見了呢。
“是麼?”
我昂首瞧著他,小手再偷偷捋下腰間的裙裾,遮住自個的半個身子。
那一年,那一月,青痕心內原本如此難過,卻又雀躍如斯。
“青痕喜歡我的幽冥殿?”
歧華,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太霄宮呢。
遠處,一位全副盔甲的冥將徐徐自筋斗雲上大步而下,隔了足有數十步,向他俯首跪了下來,低著腦袋,卻一言不發。
他睨一眼來人,只淡淡命道:“來人。”
“是。”
不過眨眼間,也不知那些仙娥是自哪裡冒出來,跪拜了之後,一個個低頭斂眉,彎著腰身竟直奔我而來。
我有些不樂意地朝他歪過腦袋。
他早在人前斂了笑意,面似寒霜,一雙眼眸內更是深不可窺,朝那些人冷聲命著:“帶她下去。”
可是,我只不過是在你的太霄宮內曬了小半會日頭呢。
“青痕,帝尊有諭,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入太霄宮。”
“青痕,留步。”
……
可是今日已是第二日了呢。我拉下小臉,佯作去瞧高聳的瓊樓盡處,一面滿不在乎地彎向別處去閒逛。
正是自那一日起,他竟再也不曾允許我踏足他的太霄宮半步,也是自那一日起,那些仙娥和冥將一個個隔了老遠瞅見我,恨不能即刻就溜之大吉。
“青痕,快下來!”
“青痕,趕快上來!”
“青痕——”
從碧霄宮,到丹霄宮、景霄宮、玉霄宮、琅霄宮、紫霄宮……再至太霄宮,四處都回蕩著這些人的倉皇驚懼之音。
“青痕還記得我麼?”
我骨碌碌轉下眼眸,從樹上彎下小小的腰身,歪頭去瞧身下的黑衣冥將。
“在下莫顏。”
我認得你叫莫顏呢。
“帝尊有諭,命你下來。”
我故意再晃一晃自個的尾巴,攥緊手心內的花枝,胡亂揪了幾朵填進嘴巴。
一面偷偷睨一眼雲海深處的太霄宮,一面佯作漫不經意地溜下樹幹,就在那些一臉懼色身如篩糠的諸人面前,隨意變出一雙人足,一路雀躍著,在滿樹的繁花間踱著碎步。
其實,青痕身下踱過的每一小步,無不痛楚難當。
只不過,我不想叫這些人識破,歧華,我也不想再叫你知道。我寧願你們一個個都以為青痕行跡乖張頑劣得緊,也不要叫你們瞧出我心內其實難過得緊。
實在痛到不行之時,我時常甩開身後的眾人,不許他們靠近我一步,獨自藏身於幽冥殿的任意一角。小手攀在那高臺上,圓睜著一雙眼眸,一眨不眨地俯身瞧著身下的雲海深處。
其實那些花樹並不十分高,但,只因身在高處,往往能瞧見平素根本瞧不見的風景。
有許多次,我躲在雪白的枝椏間,分明瞧見一些行色匆匆的大小仙家自我面前小心步上長階。一面低頭趕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