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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茉兒……”擁緊懷裡的母子,他倍感交集。
“我們的兒子……回來了,燁兒,他是太子……”帶著幾聲抽咽,斷斷續續地道。
“嗯,我們的兒子自然會做太子。”他的眼有些迷濛遂又恢復澄淨。
唉……我知道他又會錯意了,拉開襁褓,讓寶寶肉乎乎的小腳丫裸露在他父親眼前:“你看,那痣!”
那顆朱痣在燭光下殷紅鮮活……一如那往昔的記憶,他怔怔然,若有所思。
凝春堂的西苑是暢春園最美的花園,本是當年為孝莊老祖宗而建,花園旁有個池塘,裡面的水與中湖相通,能同船,可以從圍湖所建的任一建築來到這裡。
虎皮石砌築牆的圍牆內,芳草茵茵,池塘裡兩隻白鶴正在嬉戲,風兒輕輕吹拂著南側的竹林,梳出浪潮般刷刷的聲音。
晚風習習,雖涼,卻是不寒。
“皇奶奶,後來呢?”
“我長大後也要做瑪法這樣的大英雄!我大清的巴圖魯!”
“瑪法也有我們這麼小的時候嗎?他是怎麼除掉鰲拜的,他們說鰲拜是巨人足有九尺高呢。”
“皇奶奶,今天我還想聽瑪法打葛爾丹的故事。”
“弘曆,親征準葛爾的故事皇奶奶已經給你講過三遍了,今天換別的好不好,皇奶奶不要偏心弘曆啦……”
呵……坐在湖石上任這些小傢伙圍繞著我,摸了下趴在我腿上的弘曆嫩嫩的小臉,視線隨著那輪要西沉的紅日模糊起來。
好快呀……他都快八歲了,這張小臉的輪廓和記憶中很久很久以前的另外一張臉幾乎完全重合。
記得……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他;記得那年……也是這般年紀。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瑪法來了?”一群大小孩猶如鳥獸散,乖乖地跑進西苑那頭的專為皇孫在暢春園內讀書的蕊珠院。
“歷兒!一會你額娘要來,記得到詹寧居來用晚膳。”叫住他,輕輕拍落粘在他外衣上的草屑。
“皇奶奶,額娘是要接我我回府的嗎?歷兒可不可以不回去?”這孩子仰起小臉撒嬌地說。
“嗯?”
“在園子裡有您和瑪法代歷兒好,在府裡阿瑪總是忙,幾日幾日也不見一面,所以……歷兒寧願在院裡陪您。”
“府裡不還有你額娘嗎?”
見他小小的臉上帶著絲沮喪,心疼地抱他過來……
卻見已換下朝服的玄燁一行,下了船正往西苑而來。剛還說什麼也不怕,無所畏懼的小勇士猶如老鼠見到貓,飛快地滑下湖石往書院跑去,臨頭又跑了回來,在我臉上重重親上一口阿諛到:“皇奶奶,記得晚上叫陳御廚給我做口香酥,還有荷葉桂花露。”
呵……這一招他跟誰學的……小馬屁精。
“今天夫人有暇?又跑來打攪孩子們的功課?”見他緩緩走來,我迎了上去。
“哪有……是走到這裡碰到了……他們纏著我講故事啦。”
“後湖的紫蓮開了,夫人可願陪朕遊湖賞花?”他伸手過來。
對他回眸一笑,握著他溫熱的大手任他牽著前行,心中生暖如有細流潺潺而趟。
記憶中與他第一次牽手他還是孩童,卻沒有想到……這一牽就是一生。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正猶如他當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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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九年秋,秋。
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年的秋天覺得比哪年都來得涼,來得早。從早到晚只覺得冷似如東,怎麼捂也捂不暖,再穿多衣裳,捂在暖的被褥也總是無用。
太醫院的御醫來了一波又一波都說我只是體恤,靜養即可。不過我卻知道……我是真的病了。
這病魔的名字叫……天命。
算算日子,自第一次親征“紅山”那役以後已經三十年了,玄燁雖說他從不相信那些個怪力怪神的東西,最近也顯得心事重重,在我面前佯裝開心,幾回午夜夢醒卻見他直直地瞅著我出神,似徹夜不眠。擔憂滿臉,傷心滿眼……
他必定也記得,那續給我三十年的命,今年就是這最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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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嬤嬤。您身體不好弘曆卻老在院子裡累你操心,如月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冬兒的閨女長得富態端莊,面帶福像。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