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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當時說的就是強身健體之藥,這幾年你身體安和,雖有小恙卻無大病。這不就是什麼藥都換不來的福氣?”
巡視完京畿的他洗去一身的風塵,任何間宮人利索地給他更衣完畢,待內監們惦著腳尖消消地退了下去……挑簾入得溫熱暖香的內室。
一切……俱又歸於寧靜,只聽到暖閣外半融的雪水滑下殿角的“滴答”聲。
今晚無月,初更時暗黑的天幕就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雪。還沒到地上就消消地融了。
“聽說這幾日你總在床上窩著?”這人一到冬天就是寶,溫熱的身體總是誘惑著我手腳的流連攀附。立刻找到那屬於我的固定位置鑽了進去……呵,真比被子管用,已捂了一晚上的被子也總不見熱。
“哪有,我有起來用午膳和晚膳……”見他豎得越發高揚的眉毛我的聲音也隨即小了下來。
“明日叫太醫院的安德來給你看看脈,怕是得了嗜睡症。”半是認真半是打趣,把我轉過去的身子重新拉回了懷裡。
是啊,最近真是體力不濟,常常犯困,卻不頭疼也沒發熱不似風寒。雖也知道自己畏冷,可往年也沒這麼懶,這回卻是一點也不想動……難道我真的老了?
安德……那個說話還帶著些淮南口音的胖胖太醫?唉……這人可是個不知道變通的“芋頭”,開的藥從來苦不堪言,都不知道做成蜜丸子口服,是個地道的“湯劑”狂人。
“換一個好不好?”可憐地抗議著囂張的皇權。
“不好”
“那……那個胖太醫……恩……”
唇齒相親的溫情裡,我又一次忘記了下面的話語……忘記了自己。
更深露重,簾卷燭紅。
夜了……
我的心願終於如願以償,我……我……我真的又一次做了母親。
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地流,終於趴在桌上放肆哭出聲來。這舉動嚇壞了本是賀喜的安太醫,大冬天的額上頓時嚇出了顆顆珠般的冷汗。
模糊的淚眼中見他胖胖的身軀僵硬地站在那裡,有些佝僂,就像只在秋風瑟瑟中發抖的寒蟲。唉……在皇家做太醫也是不易。
“我……”止住了抽咽,正準備叫額真給他賜坐卻聽到外間如風般迅急的腳步聲……
暖簾掀起,一絲寒意隨著那人影捲進。
還帶著海龍舍利塔冬冠的皇帝身著朝服急急地從乾清宮趕了過來,胸前盤青金石朝珠來回擺動“砰砰”作響。後面跟著幾名在朝堂上伺候的小太監,一臉潮紅的小九子公公尾隨在後氣喘吁吁。
安德見來者竟是本該在早朝的皇帝,忙不迭地跪了下去,微抖的手在煞白的臉上再次抹了把汗。
“朕做阿瑪了?”皇帝的胸口上下起伏著,籲出一口長氣,朝我問來,臉卻是看著跪縮在身前的安德。
那太醫卻不敢看那皇帝天顏,連連在地毯上磕了好幾個頭才小心翼翼的道:“是,宛儀已有孕”
“哈!哈哈哈……”卻聽到一長串怪笑竟發自皇帝口中,初升朝陽的暖光在捲起的暖簾中漫射進來,照見皇帝已有細紋的眼角……一顆豆大的淚珠沿著臉頰悄悄地滑落。
同一款梅蘭竹菊鏤金紋鑲邊的大氅袍,居然做了十四件,唯一不同的是型號,每一個號都比前一個號稍稍大得一點,其實不仔細比對基本無任何差別。
他呀……認真起來真的著實不可理喻。
“那件袍子我以前雖愛,但是也不能連做這麼多件,還同一款,看也看膩了。”懷孕的人最大,最近只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喜怒無常,常常因為小事生惱,偶爾也遷怒身邊的下人。宮人們雖不和我這孕婦計較,可靜下來細想時覺得自己有時也太歇斯底里,可……那人還變本加厲地縱容我的恣意。
我曾經提及過這條袍子穿著最是舒服,如今……
“今天穿四號了,皇上說呀,到宛儀能穿十四號的時候咱們的小阿哥就該出來囉。”小七,如今和額真已是乾清宮的“大姑姑”了,掩著嘴只是笑。
是嗎……這麼快都穿四號袍了,在鏡中對著自己的身影瞅來瞅去……還不算凸的腹部不注意其實也看不出那底下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
孩子呀……你可知曉,你的來臨給阿瑪和額娘帶來多大的喜悅。春節雖已早過,摯愛你的父親卻在宮中舉行大宴,數日方休……呵,不知道這次他又是以什麼作為慶祝的藉口。
雖找來原來那擅斷胎秘術的孫敬的後人把過脈……不過,那日人家不也只是說孕期還早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