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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耐心的樣子,急一陣緩一陣,雨點大一會兒小一會兒,斷斷續續拖過下半晌,直到傍晚時還落個沒完。
雨後的空氣卻不惹人討厭,清新中不時透著泥土特有的青草氣息,鄉下人家整天下地,聞的慣了不覺得,久居城裡如陳旭日,嗅到鼻裡邊,實覺得清爽的緊。
就是空氣有些潮,使得點心的口感不若從前鬆脆,炸肉炸菜丸也有一點潮軟。
午飯是在車上解決的,家裡邊給預備的東西齊全,葷素搭配著,足夠三個人吃上一整天還有富餘。
雨天趕路,照比往常又辛苦些,不過在春天的雨裡出行,今兒又是出行的第一天,陳旭日感覺還湊合,傍晚時進了一處人煙繁聚之地,就是一個村莊,早早的尋了家客棧休息。
說是客棧,不過是間民居,他們腳程不快,一天下來沒有走出多老遠的道。
“方圓數百里的地界,都是旗人老爺的田產。這村子還算不錯,上頭的主家待人還算寬厚,給他們的地租照比從前漢人老爺的前例,卻沒多大添減。村裡人守家種地,一年忙活到頭,倒不致於餓了肚子,生活還算太平。”
李黑子把馬車趕到院子裡停靠,喂罷馬,過來尋他們說話。
到底是沒出過家門的孩子,一天下來問東問西,似乎對什麼都覺得新鮮,一些尋常的市井閒話也聽的津津有味。李黑子偏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如此兩下里很快即混的熟了。
陳旭日不擺客人的架子,出門在外,身上穿的也是尋常人家的粗布衣裳,只貼身穿的中衣,用了軟和柔貼的料子。
一天裡只啃了些乾糧,沒進熱食,肚子裡邊空落落的,進店後,頭一件事就是吩咐店家做些湯麵,揀著可口的時令菜炒兩盤,再配上盤葷菜,另外囑店家燙壺酒一道端上來。
他噼哩啪啦說的快,陳伯見少爺出了家門,一派大人做派,行事說話有章程,心裡歡喜,由著他自家做主。
酒菜上桌後,陳旭日指著酒壺道:“陰雨天,喝杯酒壓壓潮氣,活血解乏,我年紀小,不貪杯,陳伯和李大叔只管自用。”
宮裡邊前前後後賞賜下來,單是金銀,就夠普通人家幾年寬裕的嚼用。這賞賜卻是衝著陳旭日來的,經濟決定話語權,這道理放之四海皆準。況且窮家富路,斷沒有在路上苛待自己個兒的道理。
李黑子兩杯酒下肚,話匣子愈加活泛。
“這人活著,指不定得遇見啥事。就說俺那親戚家吧,俺小的時候,他家可好過,那傢伙,光是良田就有幾十畝上百畝,趕上豐年,家裡的糧食堆成山,從來就不用為了吃穿發愁。這些年就不成了,地沒了不說,房產也沒了……當初他家起房子,俺還給幫過忙,正經的寬宅大屋,當時只說有了這房,日後傳給子孫,也算是他們給後人留下的一份祖業……現在可好,只將就著在兩間破茅草屋裡存身。可憐我那老舅,一輩子沒出過苦力,到老了,卻要到田裡一天到晚的忙活……”
陳旭日只管聽著,行腳車伕四下裡走動,資訊靈通,實是他了解世情的好路子。
這說的就是圈地吧?清初大規模圈地,滿人蠻橫,公然佔據漢人的地產家園,這事他從史書上看到過,如今不過是換了親歷的人詳細訴說。漢人勢微如此,陳旭日心裡也不是滋味。
最後上的是湯麵,店家派過來送飯是一個十七八的後生,聽得幾人說話,忍不住插言道:“大叔說的是,就說俺那媳婦,從前還不是大戶人家?自打朝廷下了法令,自家的地易了主,不見一文錢補償,房子和屋裡的傢俬一併歸了主人家。她家裡老的老少的少,連吃口飽飯都不成,還是去年俺倆人成親,央了上面管事的,好說歹說,花了俺家全部積蓄,才把她家裡人接到俺們村裡來。”
李黑子抹了抹臉孔,嘆氣道:“小哥,你倒是個心善的,不忘照拂娘子的孃家人。俺沒能耐,小時候老舅沒少接濟俺們家,到現在,俺這在城裡邊過活的,日子窮些,卻還得了個自由身子,俺老舅一家卻成了旗人的奴僕,俺又沒能耐掙下銀錢買他們出來……”
陳旭日聽的奇怪,“買他們出來?”
那後生打量他,問道:“這位小客人第一次出門?”
陳旭日笑笑,“咱家住在城裡,家中父母管的嚴,家門附近都不常出,走這麼遠還是頭一遭。”
“那就難怪了。自打朝廷頒佈投充法,允許八旗官民招收貧民役使,且有明文規定,被投充的人是奴僕,主人可以買賣他們。就這麼著,俺使了銀錢,才能把岳家的人接到身邊。”
李黑子憤怒道:“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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