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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宛秋給他加熱水的動作停了下來,如果他真有洗冷水澡的習慣,倒可以讓他堅持。據說這樣很能強身健體。
看他眼裡現出了倦色,仔細端詳,甚至有點愁腸百結的味道,俞宛秋心都揪起來,能讓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變成這樣,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沒有亂打聽,找了個小凳在浴桶邊坐下,接過他手裡的絨巾給他擦背。看他雙目微合,試著在肩頸處按摩,趙佑熙握住她的手說:“不用了,你快去睡吧,你不像我,熬不得。”
“沒事,偶爾晚點沒關係,頂多明早睡個懶覺”,她尋思著,王爺的專使在,世子要奉陪,自己就不能再當跟屁蟲了。
等趙佑熙洗好上床,見小妻子眼裡寫滿了擔心,只得跟她說實話:“朝廷那邊得到線報,說有人在甘棠鎮上看見我了。”
“所以朝廷來了旨令,責你父王必須儘快把你送去上京為質?”對於這個訊息,俞宛秋並沒覺得意外,就他那運起輕功飛奔至河邊的樣子,也足以吸引眾多眼球了。
趙佑熙嘆了一口氣:“是啊,王府裡住進了幾個太監,父王怕府裡的人說漏嘴。自己每天親自陪著,根本不敢走動。”
“那你父王派專使來,是何用意呢?”見他眉頭皺得死緊,想緩和一下氣氛,開玩笑道:“不會是讓他押你回去吧?”
趙佑熙差點脫口而出:“不是押我回去,是押你回去!”
父王確實是這個意思,就怕他捨不得送走新婚妻子,所以特地把牟翊從回望谷請來做說客。什麼軍情會議,不過是牟軍師對他曉以利害,操起三寸不爛之舌,讓他交出自己的妻子而已。
若父王只是一紙傳書,或派別的什麼人來,他可以三言兩語打發了,然後叫人把朝廷的密探幹掉。可牟軍師等於是他師傅,他多少要賣點面子。牟師傅一再告誡他:“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還不是起事的時候,不能讓朝廷抓到把柄,先發制人。”
他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可讓他把丫頭送到俞家去,他真的不敢冒險。這與他們是否新婚無關,即便丫頭現在還不是他的妻子,他也照樣不敢。
俞家老宅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地方,丫頭的嫡母就葬送在那裡。她自己也差點丟命。更可怕的是,她嫡母表面上是病死的,就連沈鶴那樣的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綻,要不然,以沈鶴的貪財,還不趁機找上俞家鬧去?
即使父王一再保證,他還是怕百密一疏,好好的人進去,氣息奄奄地出來——就像她當年離開的時候一樣。
突來的恐懼讓他抱緊自己的妻子:“我明早就派人去俞家守著,只要發現可疑人物,殺無赦。”反正俞家是個毒蛇窩。殺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俞宛秋聽出了端倪:“有人去俞家查我的事情?”
“嗯。你留在蘇城的家人,對外交代你的去向時,都說你去了俞家,朝廷密探很容易把我在甘棠鎮上出現和你聯絡起來,所以派人去俞家核實你是否在。如果不在,說明你其實是跟我走了;如果你在,就透過監視你,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探出我的行蹤。”
俞宛秋總算明白了:“你今晚這麼難過,是因為你心裡清楚,我非走不可?”
“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那種地方”,他真的很怕出意外,一切都可以彌補,唯獨人的健康和生命無法彌補。而且在他看來,朝廷一直都知道他並未失蹤,他會出現在某地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好怕的,捉得到他才算本事,否則安南王府一概不認賬。
俞宛秋雖然也極不喜歡俞家,對那個地方甚至有種莫名的恐懼,但只要簡單分析一下當前的形勢,就知道她躲不掉,這一趟勢在必行。
既然如此,她何必讓趙佑熙平白地不安呢?她與俞家人的帳,終究是要算清的。除非她一輩子不回江南,否則,只要她敢去祁陽收租,俞家人一定會找上她。上千畝土地的地契,他們覬覦了好幾年,絕不會甘心最後落到一個要嫁做他人婦的庶女手裡。
所以她安慰自己的夫君:“你放心,只是去配合一下朝廷的調查,等那些人走了,我就去找你。”心裡卻明白,這句話經不起推敲,她離開俞家後的去向,朝廷密探必定會密切關注,怎麼能去找趙佑熙?到時候恐怕只能回蘇城了。他們之間,這一分離。不知要何日才能再見。
趙佑熙還沒想到那麼遠,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俞家很危險,你真的不能去。”他準備明早起來就向父王上書,託牟翊帶回去。父王並不清楚俞家與丫頭母女的舊事,以為只是去祖父母家做客而已。
俞宛秋衝他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