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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
帶著血的代價的禁令,只消主子一抬手,就統統沒有。足可見他們這群影衛是如何的低賤卑微。
壹陸叄不能去想自己胸口那塊子悶堵是從何而來,接著便用許久沒有使用過的聲音,沙啞又生疏的回答起主人的問題:“回主人的話……屬下挨的鞭子,是赤龍鉤,暗西廠刑罰……從無寬鬆。”
所謂赤龍鉤,其實就是浸了紅桐油的帶倒刺的鞭子,一鞭子下去,普通人傷筋斷骨。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位都愣了一愣,饒是芮大堡主也沒想到捱了二百赤龍鉤的人,第三天早晨就能爬的起來,還在雨地裡跪了些許時辰。
“脫衣服。”芮大堡主突然道。
跪在雨裡的壹陸叄毫不猶豫,伸手便把上衣兩下脫了下來。
“褲子。”芮大堡主又道。
跪地之人僵了一下,芮銘便微微皺起了眉頭。然而還未等他發作,跪地的陸叄已經開始解著腰帶。
主人在上,他並不能站立脫下褲子,然而命令同在,亦由不得他有絲毫猶豫。他低垂的眼睛底下暗了暗,一用力,整條褲子就被他撕了下來。
此時跪在雨地裡的人,渾身上下只有一條褻褲。雨打在他古銅色面板上,噼啪作響,那一身毫無贅肉的健碩身體,猶如一件上好古玉一樣,透著些別樣的優雅。
芮大堡主的眉頭鬆開了,他抬腳走進了雨裡。後面立即有下人撐了傘跟了上來。
壹陸叄的背上腿上,密密麻麻一層一層,疊加了無數未曾癒合的鞭傷,大部分的傷都沒有好,也果然沒有用藥,傷口在雨裡往外滲著血。青紅紫匯成一片,彷彿是哪家的染房倒了,顏色交雜在一起。慘不忍睹。
芮銘看著這傷,漸漸想起了當時為什麼要罰這奴才。
他臉上最後一絲笑紋消失了。
“你可知錯?”他問。
跪地的壹陸叄轉過來叩首道:“屬下知錯。”
“何錯?”芮銘挑了挑眉。
“期滿妄上,心存僥倖,畏戰懼死,十分之錯。”壹陸叄的表情還是那麼淡漠,說著堡內一等一的大錯的時候,連一絲害怕都沒有,就跟塊石頭一般。
“那我饒了你的狗命,你是不是要感謝我?”
跪地的壹陸叄又重重叩了一個響頭:“謝主人不殺之恩。”
芮銘低頭看著他,眼神漆黑漆黑的,也瞧不出情緒,過了一會兒道:“甚好。那你便在這兒跪著吧”
“是,主人。”
恭敬有禮,應對分明。
芮銘甩袖,轉身往內院走了一會兒子,見那影衛還是木頭一般紋絲不動地跪在雨地裡,又有些不忍。
他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走回去道:“下去洗了澡、上了藥、穿了衣物,再過來領罰。”
跪地之人情緒似乎輕微波動了一下,輕微的讓芮銘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接著那人道:“多謝主人慈悲。”
芮銘摸摸鼻子,覺得滑稽。
慈悲?
黑衣影衛
芮大堡主走後,陸叄在議事廳外跪了整整一夜。經歷鞭型沒有休息,又在雨地裡淋了許久,再在這石板地上跪了三四個時辰,陸叄覺得自己渾身都跟沸水煮了一樣,滾燙的快熟了。渾身無一處不在疼痛難受。只是旁人看了,卻是一絲異樣也看不出來的。
然而他卻覺得運氣還算不錯。
若是還在廠子裡,說不定這會兒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待著,不能聽不能語不能看。哪裡比得上這外面的風景,不但能聽見鳥雀叫聲,遠處偶有丫鬟侍衛走過,聊天的聲音傳來,都分外的好聽……
陸叄目不斜視、紋絲不動、面無表情地跪在那裡,心裡卻在想著些有的沒的。
說是領罰,壹陸叄再見到芮銘已經是第二日早晨。
芮大堡主手裡正拿著一個冊子翻看,陸叄不敢說話,進屋了便歸於距離堡主最遠一處。過了半晌,芮銘才放下手裡的冊子道:“你過來一些。”
壹陸叄起身,走了幾步,跪倒在芮銘案几前。
“屬下叩見主人。”
芮銘點了點頭道:“你可知我手裡這是什麼?”
“屬下不知。”陸叄頭也不抬地回答。
芮銘失笑:“你看都未看,就怎麼不知?”
陸叄於是抬頭迅速的掃了一眼芮銘桌上的冊子,眼神幾乎完美的沒有抬高,又立即俯首下去道:“屬下斗膽,主人手中的應是壹陸叄的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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