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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幽寒心裡想,這人嘴裡的王大奶奶,想必是東叔家的女眷。東叔和海伯,都曾經在夫人的父親身邊伺候過,後來被賜了王姓,所以才稱的王大奶奶。好大的氣派,竟說這宅子是她家的。
“原來是王家奶奶,您見諒。我家姑娘正病著,需要靜養,這個東叔也是知道的。海伯去收租了,臨走鎖了大門,也囑咐我們將內宅門鎖了,徒個清淨。”
“噢,這樣嬌氣。現在我們奶奶來了,你把門開啟,我們奶奶找你們說話。”
奶孃自然是不肯的:“王家奶奶,我們姑娘病的利害,不便見您,您還是請回吧,改日我們自當上門道謝。”
這話說的好,反正到時候海伯也不可能允許她們出門,水幽寒暗地裡給奶孃鼓掌。
“這麼半天唧唧歪歪,就是不開門,這是不敢見我嗎?你們倆,去把門給我撞開,我倒要看看是哪裡的妖精,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另一個女人尖銳的嗓音。
“你說話放尊重些,我們的宅子,鎖了門,就是防賊的,反倒是你,咱們的大門都是鎖著的,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強盜不成。”是小紅的聲音,這丫頭,一著急,反而能說會道起來。
接著就是叮叮咣咣撞門聲,然後是門倒塌的聲音,伴隨著奶孃和小紅的驚叫。然後是一片混亂。水幽寒從門縫裡費力地往外望去,有四五個人影闖進了內宅,有男有女,奶孃和小紅上去攔人,被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和後邊跟著的人推倒在地上。那婆子手裡拿著一對棒槌,一邊罵,一邊陪著一個遍身綾羅的女子,氣勢洶洶地向她這裡走過來。女子也是手拿棒槌,緊跟著的還有丫鬟打扮的女孩子,手裡也拎著棒槌。奶孃和小紅從地上爬起來,要上前拉住她們,又捱了幾下,被後邊的人推開了。水幽寒瞧著,是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這架勢,來者不善。看來,躲是躲不掉的。水幽寒看了眼炕上堆著剛曬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一堆被褥和枕頭。沒辦法,只能這樣了。她急忙上了炕,把褥子鋪開,枕頭擺好,又把幾床棉被都胡亂蓋在身上,掩住自己的身形。然後將頭髮抓亂了些,剛作勢要躺下,門就被踹開了。
那三個女人闖進門來,看到水幽寒的樣子,見她這樣的天氣,蓋著那麼多被子,臉色潮紅,頭髮散亂,似乎剛剛被吵醒似的。
那個粗壯的婆子揮舞著棒槌,就要向水幽寒撲過來,被旁邊的丫頭拉住了,“蔡嬤嬤,別急,咱們先請奶奶坐下來,這一路奶奶也辛苦了,先歇歇。這個人她又跑不了,沒得為她累壞了奶奶。”
蔡婆子斜了她一眼,“就你會說話。”卻也停了腳步,轉過身去,一臉諂媚,給那個珠光寶氣的女子擺放椅子。
水幽寒這才看清楚這女子的長相,一張粉白的鵝蛋臉,眉毛畫的細細彎彎,一雙大眼,眼梢上挑,鼻子有點塌,薄嘴唇,塗著血紅的口脂。一張臉經過精心的修飾,看不出年紀,但從脖子上的皺紋看來,應該有三十多歲了,可身材卻極凹凸有致。想來就是王大奶奶。
旁邊跟著的小丫鬟,看來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至於蔡嬤嬤,她剛才開口說話,水幽寒已經聽出來就是那個在門外喊門的大嗓門。
王大奶奶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緊盯著水幽寒上下打量,似乎要將水幽寒生吞了似的。
這時門外傳來撕打聲,還有奶孃和小紅的哭喊。水幽寒一時覺得心如刀絞。被子下兩手握緊了拳頭,卻只能硬生生壓下心頭的憤怒,似乎並沒聽到外面的動靜,也沒注意到這三個女人手裡拿著棒槌,一臉的敵意,反而擁著被,在炕上坐起來,露出一臉的笑,向王大奶奶點頭為禮。
“王大奶奶有禮了,我第一次見到您這樣齊整的人物,一下子呆了,實在是失禮。您這通身的打扮和氣度,竟是比京城裡相府、候爺府的奶奶們還要強些。沒想到,渤海郡能有您這樣的人物,真是埋沒了。”
看王大奶奶面有得色,水幽寒強忍著厭惡,用手掩了嘴,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請王大奶奶看在我病重的份上,不要和我計較。我聽海伯連同這莊上的百姓,都異口同聲的贊大奶奶是最寬厚的善心人。我是早就想去拜訪您,可恨身體不爭氣,倒累您親自來這一趟。您這行事做派,我看著,那些京城裡的高門大戶也只配給您舔腳趾頭。我這人不太會說話,這話糙了點,您可不要嫌不中聽。”水幽寒心裡鄙視自己。
王大奶奶和蔡婆子聽的一臉受用。外邊奶孃和小紅的聲音低了下去,聽起來像是被人堵住了嘴。水幽寒調動起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我有病不能起身,奶奶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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