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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過去?”
裴行儉嘆了口氣,“裴某豈敢不告而別,乃是不勝酒力,被人架出來的,也不知讓多少人滿心歡喜。”
麴崇裕一怔,自己之所以推了邀約,便是知道宴無好宴,只是看著裴行儉此刻分明毫無醉意的模樣,猛然想起西州的那次接風宴上他也是半路便被眾人灌得“大醉”,忍不住淡淡的道,“原來如此,此事長史從來最是拿手。”
裴行儉笑著搖頭,“被人灌酒滋味如何,世子心中有數,我倒真真是替那些美酒可惜,好端端的被人濁了味道。”
聽到“被人灌酒”四個字,麴崇裕臉色不由微變。在長安時,他最恨的便是參加那些宴席,看著那些宗室貴介帶著恩賞的神情向自己舉起酒杯,“玉郎,你莫不是覺得長安美酒不及你們高昌的?”
裴行儉已笑著轉了話頭,“再說,如此佳節,原該與一兩知己共酬明月,世子今日既已賞臉應邀,守約哪敢失信於君?”
麴崇裕回過神來,倒有些沒想到早間隨口的一句話裴行儉竟還記得清楚,一眼看到他手中果然拿著兩個酒囊,淡然道,“此酒風味固然頗佳,只是要拿來酬此明月,卻是不大容易。”難不成兩個人坐在這營中空地上對著月光喝?
裴行儉呵呵一笑,“世子請隨我來。”說完轉身便走
麴崇裕心頭不免有些疑惑,邁步跟了上去,卻見裴行儉沿著營牆,一路向營地西北角走去,徑直走到後營的一處木製的瞭望臺下,幾步跨了上去,也不知說了寫什麼,那兩位值守的哨兵便笑嘻嘻的走了下來。
到望臺上去喝酒他也想得出來?麴崇裕不由呆了片刻,嘆了口氣,邁步登上望臺。卻見裴行儉已悠然自得的坐在木欄邊上,見他冒頭,劈頭便把一個酒囊扔了過來。
麴崇裕忙偏了偏頭,一伸手接住酒囊,在裴行儉對面坐了下來。這望臺不過是離地一丈半高、大小四五尺見方的簡易木臺,四周是矮矮的木欄護板。只是隨意四下一看,他的心裡也不由暗讚了一聲。這望臺視野極佳,又是圓月當空,月華如練,舉目遠眺,莫說這一大片軍營,便是鷹娑川一望無際的草甸,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流、湖泊,也是盡收眼底。兼之夜風清冷,拂面生涼,讓人心神都為之一爽。他忍不住擰開酒囊,仰頭喝了一大口,對著夜空長長了吐了一口氣,只覺得心底無數濁塵都被吐了出來。當此即,卻也無甚可說,只能笑道,“好酒”
裴行儉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囊,“此酒乃新豐酒家埋入桃樹下十年方得,名為桃花,我卻覺得,細細品來,竟有殺伐之氣。”
酒香猶在唇齒之間,在悠長醇厚之外,的確自有一股清烈,麴崇裕心裡一動,不由又看了看眼前的大片軍營,這寂靜無聲的深黑色起伏輪廓之中,似乎自有一股隱隱殺氣,而撲面的清爽夜風裡,若是仔細分辨,在草甸特有的清香中也帶著些微的血腥之氣——前方數里便是大片的戰場,這幾日中,上千人的鮮血足以染紅了那大片的草原。他不由點頭嘆道,“若非身在沙場,的確品不出此酒的妙處,守約果然獨具慧眼。”
裴行儉不知想起了什麼,出神半晌,自嘲的一笑,“何曾是有慧眼?我不過是在沙場上痛飲過一回,畢生難忘而已。”
麴崇裕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難道裴行儉竟是曾入軍征戰過?可他的履歷自己明明記得很清楚,上面絕無次筆。
裴行儉自顧自的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囊才道,“世子不必驚疑,行儉雖不曾從軍,卻也曾於荒草白骨之間,喝了一夜的新豐酒,自此之後,便不輕醉。”
在沙場的荒草白骨之間喝酒?麴崇裕想了想才笑道,“守約這酒,果然喝得別出心裁。”
裴行儉搖頭而笑,語氣甚是平靜,“不怕世子見笑,六七年之前,行儉也曾日日醉生夢死。恩師看不過眼,帶我x夜急疾,來到一處他曾鏖戰過的沙場,當年那一仗甚是慘烈,我去之時雖已時過境遷,但荒野之間依舊是白骨隨處可見,還未入夜,便是陰風煞氣逼人。恩師丟了幾囊酒給我,讓我或是醉死沙場,與他當年的同袍手足作個新伴,或是放下酒囊,從此活出一個模樣來。”
麴崇裕略一思量便明白了過來,六七年前,也就是裴行儉的長子與結髮妻子先後夭亡之際,聽聞與那位號稱收留了他們母子的臨海大長公主不無關係,裴行儉日日買醉,大約便是因為此事,這恩仇之間的折磨,的確讓人……他不由輕輕的嘆了口氣。
裴行儉略停了停,竟是緩緩的說了下去,“那一夜,我對著荒草間的骷髏想了許久,若就此一醉不醒,想來不久也會化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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