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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道:“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吃多了胃酸肚子疼,還是多吃飯是正經。如今天已暖和起來,也別總在屋裡坐著,沒事兒的時候出去溜達溜達,園子裡有幾處景緻都不錯呢。”
紫萱擺著手道:“你怎的跟你哥哥一樣嘮叨起來了,我就是懶得動彈,在床上躺一天才好。”紫萱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也不繞彎子,命丫鬟婆子都退下,喝了口茶直問道:“聽婆婆說,打算給你訂吳家的芳哥兒,我也瞅著跟你般配,但婆婆那意思,好像是你不太樂意似的,你心裡怎麼想的,快跟我說說。”見婉玉垂了臉兒不語,身子便朝婉玉跟前湊了湊,推了她一把道:“你心裡怎樣想的快些告訴嫂子,若是你不願意,我替你說去。”
婉玉失笑道:“我哪裡不願意了?”說完又嘆氣道:“我原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嫁人的,但後來又一想,女孩兒家長大了,若不嫁,不免壞了家裡的聲譽,爹孃一來操心,二來也累得他們無顏面。再說芳哥兒性情還是好的,家裡門風也正,也算得上良緣了。”
紫萱拿了一塊山藥糕,一邊吃一邊道:“既是良緣,你怎的看起來一點都不歡喜呢?旁的女孩子若是提起親事,多少都有些害臊羞澀,你倒像是個不相干的人。”說完頓了頓,道:“莫不是芳哥兒太過風流俊俏了,你擔心他日後房裡的人兒太多,今兒個朝東,明兒個朝西,拈花惹草罷?”
婉玉暗歎道:“男男女女之間種種,我早就看透了,又何來什麼喜悅之情?”口中道:“咱們女孩子為何要嫁人呢?我聽說莊稼人有句糙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話糙理不糙,說到底嫁人就是為了下半生有靠罷了。只要婆家明理些,兄弟妯娌少些,家中重規矩,門風清白,也不求自個兒的夫君做官做宰,日子平穩安定便是了。如今我早已想得透透的,也算活明白了,男人納妾也好,不納妾也罷,國法都容,我不容又能怎樣呢?即便我不容,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也管不了;你管了,反倒結了愁。管他多少小妾,多少通房,只要能維護正房尊榮體面,不錯了規矩,和和氣氣衣食無憂的過日子也就算一番造化了。實著心眼,單單追求一個‘情’字,只怕到頭來也是一場空,傷身更傷心……我原先就是太虛妄了,才……”說著便止住了,朝紫萱勉強笑了笑。
紫萱口中含著半塊山藥糕,睜大雙目,看著婉玉有些愣愣的,半晌忽回過神,立著眉道:“等等,等等,我方才差點就讓你給我繞進去了。”說完奮力將糕餅嚥下,連珠炮一般道:“你怎有這樣的念頭?人又不是小貓小狗,給口吃的就能活命,旁的一概就不管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人活著不就活個‘情’字麼?尤以婚姻大事,事關終身,自然要挑選個自己歡喜的人兒,若連‘情’都沒有了,那在一起過日子還有什麼趣兒,心都死了,化成一縷煙兒,變成行屍走肉,槁木一樣活著,豈不是光剩下熬歲月耗年華了?跟自個兒歡喜的人過日子,即便是艱難些,公婆刁難,妯娌間算計,但有個體己的人兒憐惜著,心裡也是甜的暖的;為了圖你說的那‘日子平穩’,即便吃穿跟皇上娘娘一般,丈夫維護體面,全家上下都讓三分,活得跟霸王一樣,心裡也是苦的冷的!”
這一席話說得婉玉目瞪口呆,還未回過魂,又聽紫萱道:“我孃家有個庶姐,長得雖有兩分顏色,但性子氣度舉止只不過平平,在家裡不招祖父母和爹孃待見,她親孃也是個懦弱不經事的,無一人可指望,故而我爹有個屬下來提親,她也不拘什麼年紀容貌,聽說對方憨直也就點頭嫁了。她這是不得已,尋思著早些從家中立出去,有個安穩的去處,能做個武官太太也便知足了。跟她比比,你又無病呻吟做什麼?公爹和婆婆都疼你,咱們家也算得上高門了,你生得又俊,唯一讓人說嘴的不過是原先的出身,但那又如何了?金陵城裡還怕挑不到可心的兒郎?”說完拉了婉玉的手道:“再說句厚顏的話……我就覺著跟你哥哥在一處過日子有盼頭……也盼著你能找到個可心的人兒……”說著臉兒就紅了。
婉玉過了好半晌才怔怔道:“你一心放在夫君身上,若是他日後辜負了你,變了心,抑或是不顧家訓納了小的……”
紫萱立即截下話頭,斜著眼看著婉玉道:“那都是日後的事,還都在影子裡呢,人日後還要死,難道現在就不活著了?長遠打算固然不錯,可想得太遠,那就自尋煩惱,日子過得必然不痛快。你是個聰明人,怎能不懂這個理兒呢?上回去柳家探望姐姐,姐姐就跟我說,即便是爺們兒一時圖了新鮮,納了小的,你跟他還有多年的情分在,拿捏住分寸,用些手段,妾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說完又換了一副得意的神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