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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哥兒見著楊昊之恭恭敬敬行禮道:“爹爹早,昨兒個睡得可好?”
楊昊之對婉玉笑道:“不錯,愈發懂規矩了,都是婉妹教得好。”
婉玉笑道:“是珍哥兒聰慧,我有什麼功勞。”說著走到書案跟前,道:“讓我看看,昊哥哥又在寫什麼好詩好句。”楊昊之忙用書一下擋住信箋,笑道:“沒,沒什麼,就是給個遠方的朋友寫一封問候的信罷了。”他動作雖快,婉玉還是看見信開頭寫著“思妹親示”,微微一愣,抱著珍哥兒不動聲色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紫萱迫不及待去看楊昊之的畫兒,又將昨天自己畫的拿給楊昊之點評,三人說了一回,又互相講笑話取樂,輪到婉玉時,婉玉道:“我沒有什麼笑話,倒是想起我奶孃夏婆子家親戚的一樁事。”
紫萱道:“你只管講講看,越是真的越有趣呢。”
婉玉道:“夏婆子有個遠房的侄兒,前些年成了親。新娘子原是他的青梅竹馬,原先也百依百順的。可誰想到成親之後就換了個人,愈發潑辣起來,成天裡疑神疑鬼跟她夫君撒潑。夏婆子的侄兒因念著往昔的情分,故而一再忍讓,誰想他娘子愈發怒了,更將氣焰漲到了十分。夏婆子侄兒治了他媳婦兒幾次,但最後都因心軟罷了手。可後來,他媳婦兒鎮日裡打罵不說,還跟孃家合計謀了夫家的財產,搖身一抖反拿捏起來。可憐夏婆子那侄兒如今沒了錢財田產,要指望孃家度日,事事看他媳婦兒的臉色,小妾也遠遠的賣了去。回頭找夏婆子哭訴,哭完了就問‘不知這天下有沒有賣後悔藥的,若要有,我萬不會找這個婆娘,或一開始就將她治住了,怎能讓她爬到我頭上!’夏婆子就說‘沒有什麼後悔藥,如今要是有‘丈夫再造散’、‘夫綱重振丹’你倒可以吃上幾丸。”
紫萱“撲哧”一笑道:“夏婆子那侄兒真真兒是個無用的廢物。‘丈夫再造散’、‘夫綱重振丹’?天下真有這樣的藥不成?夏婆子的話兒也夠諷刺的了。”
婉玉笑道:“若是真有這樣的藥,不知天底下多少男人都需得吃上幾副呢。”說著端起茶杯漫不經心的瞥了楊昊之一眼,道:“昊哥哥,你說是也不是?”心裡冷笑一聲道:“楊昊之、柯穎思,你們倆的脾氣秉性我焉能不知?我如今雖只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女,可你們也休想算計過我去!”
楊昊之強笑道:“正是,正是,這般無用也真枉稱了丈夫了!”心中卻道:“婉妹的話倒給我提了個醒兒,如今思妹愈發妒悍了,柯家更藏了齷齪的心思,我日後還是要娶妻納妾的,不早些把她治住了,將來豈不是遺害無窮!”
婉玉又道:“唉,夏婆子的侄兒也就唸著跟他媳婦兒有昔日的情分罷了。可要我說,情分是情分,過日子是過日子,怎能混為一談?要知道人心是活的,總會變的。”
楊昊之聽完心頭又是一擊,吶吶不語。紫萱卻笑道:“你最近可是參了什麼禪,修了什麼佛?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當心待會子生了皺紋。”
三人又說笑了一回,婉玉等便告辭離去了。楊昊之卻想著婉玉說的那句“要知道人心是活的,總會變的”,想起柯穎思近來所作所為,也卻感柯穎思變了,暗道:“原先思妹只不過愛使小性子,看著也可愛。所求的只不過是做我的二房罷了,可現如今,我身邊的女子她一徑妒忌了去……她可是對那瘸子下過狠手的,若說這般善妒,那日後……”他想著,默默走到書案跟前,將寫了字的信箋團成一團,丟在了廢紙簍子中。
且說婉玉等從飛鳳院出來,紫萱要畫畫便回了住處,婉玉帶著珍哥兒在園裡閒逛。二人餵了一會兒魚,又賞了一陣花,珍哥兒又興沖沖的撲蝴蝶,唬得跟在旁邊的丫鬟婆子一驚一乍,生怕珍哥兒跌了摔了。婉玉在樹蔭底下坐著,看著兒子上躥下跳,心裡一陣欣慰又一陣難受,幽幽嘆了口氣。此時背後有人道:“婉妹妹早。”
婉玉扭頭一看,只見楊晟之正站在自己身後,忙站起來道:“晟哥哥。”自從楊晟之送她玉佩絡子之後,婉玉便有意的遠著楊晟之,故而此刻相見不免有幾分尷尬。
楊晟之擺了擺手,在婉玉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道:“看你剛才一直擰著眉頭,莫非有什麼心事?”
婉玉道:“沒什麼,不過是些小煩惱。”又道:“秋闈就快近了,你這會子不閉門苦讀,怎倒跑出來了?”
楊晟之笑道:“我出來正是為了找你的。前些天你給我幾道題目,我都做了文章出來了,還請妹妹指點一二。”說著從袖中掏出一疊紙攤在石桌上。
婉玉忙擺手道:“晟哥哥高抬我了,我女孩子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