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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人,上路吧。”宮人平淡的聲音。
芳菲和明雨雙雙跪地,靜靜地合上眼。
這一出爭權奪位的生死之爭,終於碎裂成雲煙。楚士雄、柳南天,還有那些死去的人都會化為塵土,將永遠掩埋在煌煌浩蕩的天威之下。
第四卷 第十六章 今夜故人來不來5
京城裡發生的一切,對住在深山坳谷裡的人們來說,訊息是閉塞的。自從天濂離開後,青瑣每天都在等待著。
等我,他說。
鋤泥栽花,看日落日升,在熹微的清晨,或安靜的黃昏,她等待著。她等的愛情不是她的,那麼她就等一生的親人吧。於是,她的等待和著野花的清香,融了滿山幽涼的月色。
多少天了,她等的人,卻始終沒來。或許一切不順利吧?她每日站在榕樹下眺望山澗竹海,眼前竹影蕭蕭,春風拂過崇山峻嶺,最後飄出了她期待而擔憂的眼眸,只將一個孤單寥落的玉影,烙在清靜空濛的山色中。
她悵悵地嘆氣,扭轉身緩緩往竹屋裡走。滿懷離愁間,隔著山鳥聲聲,隱約有笙樂傳來。她感覺奇怪,止了步,正望見啞巴氣喘吁吁地從山徑跑過來,朝著她咿呀指手畫腳著。
她驚得心跳動,飛奔著來到徑道口。和風麗日,遠近層林盡染,蒼翠欲滴,一頂黃羅傘華蓋飄在半山,接著一隊金鼓旗幡的隊伍出現,浩浩蕩蕩往山上移動。
看仔細,前有喧天的笙簫鼓樂,中間金質象飾的輅車,左右旌畫黃麟線條雄健張揚,在大批宮娥綵女侍衛宮人的簇擁下,緩慢而笨拙地行駛著。黃騮馬似是不習慣這樣狹長崎嶇的山道,甩著腦袋嘶鳴,弄得輅車上粉飾的金色錦帷,隨了黃錦絡帶的飄逸,在微風裡顫動。
山間的林鳥驚得四處散飛,大隊人馬就在她的面前停駐,笙樂聲停了,宮人侍衛齊齊下跪。兩旁的宮女各自掀起車簾的一角,青瑣莫名地戰慄起來,她想象著從簾內閃出的熟悉而柔和的笑靨,聽到他朝她叫道:“丫頭,我來接你回宮。”接下來她該怎麼做?是朝著他嗔怪說不該如此興師動眾,或者不顧一切地跑到他的面前,任由他牽住她的手,兩人並肩走向輅車?
她是如此甜蜜而美好地想象著,待簾內的一張熟悉的臉現出,朝著她飽含笑意,她卻驚呆了。她睜著一雙駭愕不可信的眼睛,直到那人徑直走到她的面前。
“皇上……”她的聲音落得極輕,幾乎無聲。
“叫朕父皇。”皇帝也激動,親切的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握住了青瑣的手,感慨萬千,“也是天道昭昭,讓朕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青瑣臉色發白,冰冷的手不顧禮節地攥住皇帝的衣袖:“那個死去的人不是您,您是故意讓青瑣帶別人進去的,對不對?”
皇帝沉沉地點頭:“是啊,那個人只是長得像朕罷了,朕騙了任何人,包括你。”
青瑣的身子輕微抖動起來,她突然甩掉了握住她的手,回頭就往木屋走。
“站住!”
她的身影剎那地一滯,依然大步跑向木屋,甩手將門關上了。
原來,他是知道她的,他是認她的。
那又如何?
娘已死,胖婆已死。還有,那段情。
淚水溼潤了她的雙眼。
她竟忘了拴住門,皇帝推門而入。
皇帝緩步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聲音帶了歉意:“父皇虧欠了你娘,真是對不住你……朕會給你娘應得的一份的。”
說著從袖兜中掏出那個雕花木鐲,放在她的手上:“這是你孃的,這些日子難為你了。”
青瑣的雙手捧著失而復得的木鐲,那份不能癒合的傷口又迸出血來,滴滴在心間流淌。撕扯得遍體傷痕的委屈與痛苦如潮水奔湧而出,她猛然掩面,哇地失聲痛哭起來。
往事不堪思量,每哭一聲,她都是放肆而毫無忌憚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無辜到了極點。
皇帝任憑她哭著,輕輕地擁著她的肩,沿道上的人都伏跪在黃泥碎石上。
山風清涼,皇帝淡淡的眸子移向端跪在馬車旁的宮女。宮女領會,從車內取來絳色披風,皇帝親手為青瑣披上,為她繫上絲絛。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溫暖柔和,似乎永遠都是。而青瑣的手卻涼得入骨入髓,帶淚的眼光迷茫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他呢?”她忍不住地問。
她殷殷盼著的人為何沒來?
皇帝一愣,緊接著朗聲道:“朕親自來接女兒回宮。從今往後,你是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