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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裡滿是淡淡牽念和盈盈悲愁,彷彿是某年書房外盛開又凋落的花,某年亭臺落雪間翩若驚鴻舞劍的人影,又或是石板橋上那一層晶瑩的霜,一生裡再無人可以於其上留痕。
泰長歌靜靜聽著,慢慢綻開一個微帶苦澀的笑容,想起蕭琛譏誚輕嘲的笑意……你在等著看誰的笑話?他的?我的?還是你自己的?到底誰是這命運之局裡身不由己的棋子,在彼此碰撞廝殺裡,騰起四海八荒的不滅硝煙?
我的一生裡,那些銘記的,留存的,不肯忘卻的,到底是生命中的熙光還是讖言?
琴音深冷,如同在深海之底浸泡千年後再取出,於冰晶世界裡彈奏,一奏一朵霜花,季節瞬間由秋便到了冬。
這秋夜冷雨,苔滑石涼,崖上寒風如許,蕭琛那身子,夜夜這般孤身撫琴?他是要紓解內心鬱結,還是根本想慢性自殺?
泰長歌穩穩坐著,目光森然,一個人如果自己不想活,那麼死了也未必不是解脫。
崖上,崖下,斯人撫琴,斯人聽琴。
誰才是誰的知音?
誰聽進對方心深處,看見彼此的結局?
捂起耳,閉上眼,做個耳聾目盲的痴兒,是不是比耳聰目明的精明人要來得幸福?
頭頂那個傷心人,因為不能忘記,終究日日自苦。
而自己呢?因為不肯放棄,最終會揭動的,難道不止六國風雲天下逐鹿,還有那些千絲萬縷休慼相關的人們的命運?
琴音越來越輕,將近曲終,泰長歌的目光卻越來越涼越來越亮,彷彿突然生起了兩簇藍色的幽火,纖毫畢現的照見自己初初混亂的心意。
她目光緩緩拉開,罩向身下,那裡是秋夜雨後,月下千里山河。
山河不變,亙古不老,人心又何必總如塵埃,隨風搖擺?
突有吱嘎一聲,在靜夜裡傳出好遠。
絃斷,驚聲。
崖上有推琴之聲,不多時,一張由中川名師精心製作的價值千金的名琴,翻翻滾滾從崖上落下,摔在山下,發出嗡然聲響。
有人於崖頂長聲嘆息,低語:
“人性最薄,情又如何,終究是破!”
“破!破!破!”
連呼三聲,待到最後一句,其聲已遠。
崖空寂寂,月下秋風正涼,穿過孤松,拂起崖下女子黑髮,女子一動不動,宛如石像穩穩端坐。
良久,風裡響起她喃喃語聲。
“蕭琛,我終於明白了你。”
來時疾,去時緩。
下了崖的泰長歌勒馬由韁,緩緩而行,忽聽見前方馬蹄聲疾,暴風驟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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