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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幾人都跳起了,面面相覷,都驚的說不出話來。我也懷疑自己聽錯了,而且,這樣的機密,桂楊如何能得知?嗯,公子素來對呂惠卿有疑,想必在那邊早安插人手。我心中忐忑的不知在擔心什麼,還好其餘人都陷在激憤中,我的神色有異,也沒有人留意到。
在這一片騷動中只有公子鎮定如恆,他沉著聲音問,是上月山東那謀反案?
“正是。那邊不知道從哪裡得來風聲,老大人和那邊有過交往。呂惠卿這……”桂楊忍了忍,終於罵出來,“這廝豬油蒙了心,反骨凸到腦,竟要彈劾老大人參與謀反!”
蔡卞終於反應過來,手中茶盞一下砸到地上,簡文浩掃他一眼,自己躬身又撿起。一邊說,“且稍安勿躁。呂惠卿千方百計,以變法名,填一己私慾,他要扳老大人是扳不倒的,只是趁著這次天災,皇太后又讓皇上停新法,他便趁機添上一筆。不管皇上信不信,先混淆視聽,把水弄混,他好趁機摸魚。”
“正是!”蔡卞大聲說,“這廝好奸!”
“這事非同小可。咱們還是等老大人回府見分曉。現在還有一點,此事老大人會不會信?”
公子閉目不語,臉上陰晴不定。眾人一時都靜了,室內真是靜,我幾乎聽到那空氣中各人大腦急速轉動的刷刷聲。
公子似乎想起一事,問蔡卞,“你剛才有半句話沒講完。”
蔡卞猶豫一下。
“聽說宮中太后和皇后,都已對皇上規勸,太后一干預,只怕皇上頂不住。再加上呂惠卿一叛,老大人處境實是兇險。那廝如此奸佞,不如……”他抿緊嘴唇,手掌如刀,往下一壓。
“不行!”公子脫口而出,他站起來,那床薄被輕輕落在腳下。他踱了幾個圈,又說,“不行。”這回語調很穩了,一字一拖的說,“這賊雖奸,卻是父親最信任之人,推新法惟他所擔最重,青苗,助役,農利,保甲,三司條例都是他訂。他死不足惜,但新法好容易成的規模,不免要大動,眼下我們卻不能在瞬息之間穩住局勢。這廝能免能審,卻不能殺。”
他又踱了幾步,一抬頭,吃了一驚,窗紙已白,遠處有雞鳴聲了。
“已經五更,是老大人上朝的時候了!”簡文浩說。
公子臉色變了,他面色如紙,嘴唇要咬出血來。蔡卞趕到他身邊,“怎樣?君子勿臨淵不決。做不做?”
公子長嘆一聲,拿手掌蓋住額頭。我分明看到,兩行淚,落下他瘦削的臉頰。
我悄悄的退出來,我在這書房中站了大半夜,膝蓋已木得沒有知覺,他們似乎都忘了我。梓博與桂楊已在商謀怎樣下手。
我心頭嗵嗵跳著,他們真的要殺呂惠卿?那個風度翩翩,溫潤如玉,親和力一流的帥大叔?那個和我在瓦當裡結交,在街頭重遇,在小酒館裡飲酒談天的呂惠卿?他藏私是真的,有野心也是真的,但他總不至於向對於他一片信任的老相國施與這樣滅頂的陷害。他怎麼看,都不令人討厭,跟那個鄧琯大不一樣。若不是公子一直厭惡他,我早已交上他這個朋友。
馬蹄達達的奔跑在清晨的微涼中,薄霧打溼了我的臉,水流下來,卻不知是霧氣還是汗水。我相信我也許在做一件錯事,但我管不住自己,想到一個不錯的人就此死去,我過不了自己這關。
黎明微曦正漸漸散去,我騎著大麥一路狂奔,按照呂惠卿給過我的地址,悄悄來到呂府。門房狐疑的看著我,我用頭巾矇住臉,將一封信匆匆遞過去。囑咐他當面交給呂大人。
我交完信立刻就跨馬跑了,比來時還快。再遲一刻我就會後悔,會把那信搶回來,撕碎,嚥下肚去。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我是在背叛公子吧!想到公子知曉後的可能反應我渾身發抖。嗯,我絕不會告訴門房那信的重要性,我只給呂惠卿一個機會。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如果他不能及時發現和把握,則是他自己該死。我不留情的一下下抽打大麥,它吃了驚,撒開勁一氣兒猛奔起來。
我將自己藏到被子裡,簌簌的抖著。天空滾起了悶雷,在連續乾旱半年後,大雨終於覆盆而下。
公子,呂惠卿,公子,呂惠卿。此時我是多麼後悔和痛恨穿越。
一直捱到午飯時分,我仍沒有起床,公子也沒有喚我。又一直到午後,相國大人終於回府。他帶回的訊息比這五月天的暴雨更使人驚恐——
今日朝堂風雲詭譎,果然有數位大臣一起聯名彈劾相國,其中列舉的罪行中赫然有私通山東謀反賊一條。御史們拿出的資料,使皇帝當眾表示了對新法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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