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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一出一入,只視風勢而偏?”
“正是他操管過多,眼下這一列惡疾才不得不由他開始肅清。”公子漸漸有些耐不住脾氣,“我早說父親對他信任依賴太過,事無鉅細必與他共謀,他若藏歹,後禍無窮。鄭俠獻畫,就是個明證。”
“哪個鄭俠?什麼獻畫?”相國問。
幾名文士又互看幾眼,一名文士說鄭俠是一個門吏小使,會畫兩筆,他畫了兩幅災民圖要獻給皇上。
“哦?你們都知道?”相國似乎只有輕微的詫異,“嗯,這人敢於直諫,這份膽氣倒是可嘉的很哪!”
旁邊另一名謀士開口說,“公子所言不可不慮,莊先生告假前,也曾叮囑我們,須防福建子反骨。他如今手中權柄越來越大,素聞他理稅有貪,只是大人不肯信。如今公子又提,大人要多多權衡。”這謀士指的“莊先生”是相國幕僚中首當其衝的厲害人物莊思楷,據說那人老謀深算,跟了相國半輩子,最為相國倚重,目前病假在家。他提出莊先生的名字,想來相國必會多想一想。
誰知相國只對那群謀士看了一眼,不屑就在臉上,未說話前先大搖其頭,明顯是不信。我差不多是領教了為什麼叫他“拗相公”。這麼多人一起勸他,他一句也沒聽進耳去。這人犯起倔來,比我的大麥還難對付。
“我逢事必與他商量,是他確有過人之膽識與眼光。莊先生既然有疑,怎麼不自己跟我講?”相國語氣開始加重,“你們一意叫我辦呂惠卿,有什麼證據?只憑他博學才高,行事果敢,就該被人妒才側目,只顯得我們太也沒氣度!”
這話一講,眾人都不做聲了,背後責人本不是君子所為,尤其責的還是一位高權重的副丞相,大著膽子告了一狀又被斥是“妒才”,這一回是再也不開口了。
公子一言不發,轉身就出門。相國在後頭正叫他,他頭也不回。我跟著他,他腳步加快,一徑回了自己住處,進門就大聲說,叫簡文浩來!梓博去找蔡卞,請他也即刻過來。外面看看誰在,都叫來!
這時已三更,喜姐兒和琳鐺等幾名貼身大丫鬟都還沒睡,見公子神色大異平常,都驚得臉色雪白,梓博桂楊等去找人,喜姐兒叫人請大夫。公子坐在日常坐慣的躺椅中,他雙目充血,已疲憊不堪。喜姐兒煎了藥來他碰也不碰,撐著與一眾人商謀。琳鐺看看他,也不多問,抱了床薄被蓋在他膝頭,半跪下給他換上家常的鞋。
“那個鄭俠獻畫的事,父親竟不知道?”
簡文浩低一低頭才說,輿論對老大人很不利,因此,人人都知道的事,反而是老大人還不知道。
“一個小小門吏,怎麼能把畫送得到皇上手中?”
“公子所疑正是。”簡文浩說。“所以大家都傳他是有人指使。他以微賤身份竟敢給天子獻畫,現在正押在烏臺。”
“是哪位大人告了他?”
“是呂惠卿。”蔡卞在旁邊說。他是在自己家裡被梓博叫出來的,這時一邊吸溜吸溜喝著熱茶解困,一邊接話頭。“鄭俠曾諷他結黨營私。他懷恨在心,想趁這機會將鄭俠斬了。二叔所言不錯,這廝果然奸諂。”
“嘿嘿,果然是他。”公子冷笑,“一條腸子見忠直的人不好過他千倍?”他沉吟著,吩咐簡文浩,修封信去烏臺,看能不能將鄭俠的案子先緩一緩。
“公子,且不忙這事。”簡文浩上前一步勸他,“公子仁厚那是沒說的,可是這事橫豎宮裡已經知道,咱們不宜多管。”
“你待怎麼?”蔡卞問簡文浩。
簡文浩上前一步,壓著嗓子,“民憤已起,今日必有人彈劾。這個咱們倒也不怕,只是被劾多了,皇上說不定對老大人見疑……”
“這話對了,”蔡卞跟著說,“依我看……”
匡一聲,書房門被推得開向兩邊,眾人一起瞧去,桂楊正站在門口,兩道濃眉緊緊虯起,胸口也起伏不定。表情驚怒交加,夾著惶恐不安。
蔡卞站起來,將桂楊拉進來,又親自將門關上。梓博將自己的茶盞注滿了遞給他。公子視線一直注在他身上,但既不動容,也不詢問。幾人都知道,有一個什麼大事正堵在桂楊的胸前,致使他失態如此。
桂楊一仰頭把水喝乾,倒有一半潑在前胸,他呼哧呼哧又喘幾口氣,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他緊張凝注公子,“訊息確鑿。呂惠卿……呂惠卿……”
“呂惠卿怎樣?”公子這時倒更鎮定了。
“不出公子所料,那邊府裡有訊息了,呂惠卿果然有事,說他擬了摺子,要告老大人……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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