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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無心跟她計較。我今天鐵了心,一定要等到他。縱然他怪我惱我,我至少得告訴他敏兒的事。
這樣沒等來公子,卻等來了相國。
相國的樣子非常可怕,平時的黑臉今天竟漲紅了,像塊黑炭在火裡燒。他像是勉力在剋制,呼吸很粗重,鼻翼一張一張。
“元澤呢?找他速來見我!”
家人面面相覷,一個人大著膽子上前說,公子連日繁忙,今日一早就出去……
相國手臂一抬,已重重一個耳刮子過去,“他成日裡忙?就是忙著勾黨營私,膽大包天,捅他老子的脊樑骨!”
大家都呆了,相國輕易不這般動怒,今日之事非同小可。相國又問,“簡文浩呢?”
簡文浩今天恰巧不在,卻沒人敢上前回了。相國自己緩了口氣,這時外面又有腳步,卻是相國最器重的謀士莊思楷來了。
莊先生沒坐輪椅,多年風溼的腿,顫巍巍的撐著,兩個隨從一左一右攙住他。他一邊蹣跚向前走一邊說,大人稍安勿躁,此事尚有得轉圜。公子也是一心為大人,若不是那福建子反骨,也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相國臉色稍微和緩點,讓人搬椅子,請莊先生坐下,莊先生又說,“現在大人身邊,只有公子是全心為大人,公子雖不免弄巧成拙,相國只管教導,萬不可為外人失和。”
我站在臺階下的魚缸後面不敢動,魚缸裡浮著一些透明的薄冰,魚在冰下潛游。相國與莊思楷的話清清楚楚送到耳中。我知道終於是出事了,他們口中的福建子指的就是呂惠卿。那傢伙終於出手了?做了什麼?相國暴怒如此,公子會怎麼樣?現在哪裡?我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心急如焚的只想馬上騎了大麥自己去找公子。
這樣一想,我悄悄的繞過臺階下的人群,卻見迎面幾個人正快步過來,當先一人穿著長長的白色棉袍,手掖在廣袖裡,腰間長絛與髮絲一起輕輕拂動,正是公子回來了。
我心裡又酸又喜,又是憂急,想叫他,他已經看到我。他面色微變,一把把我拉到旁邊。
“你怎麼在這裡?馬上回霽月樓去,別讓老大人看到你。”他輕聲說。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他自那日來,第一次好生的跟我說話。
相國的怒吼聲又傳來。公子將我身子扳過去,遮住了我,又說,“現在就走。如果有事,找梓博護你。”
說完,他在我背上輕輕一拍。自己進了書房。
書房裡轟隆一聲,似乎是相國終於見到公子出現,盛怒之下,推翻了一排書架。
後來我知道,是蟄伏多日的呂惠卿終於反咬,他不知透過誰,呈交給皇帝一包書信,其中裡面是歷年裡相國寫給他的信,幾封裡都提到“別讓皇上知道這件事”。其間的瞞君之罪已經坐實。加上有公子冒筆的信,這一下把公子前陣子私自的密謀暴露出來。除此之外,呂惠卿以相國府秘密派人行刺未果的理由,狠狠加告了一狀。由此幾條,本來已對相國感到厭倦的神宗皇帝忍無可忍,不再顧忌老臣的面子,將相國斥了一通。
公子在相國房裡待了一夜,公子不讓別人進房,獨個承受了相國暴風驟雨的發作。書房外廊下站滿謀士與家人,不敢進去也不敢走開,但俱聽的清清楚楚。相國怒斥公子不忠不義不孝,膽大妄為,違背君臣綱常,父子人倫,幾乎將大事毀於頃刻之間。又說呂惠卿這是沒死,若果真給刺死了,這事更不知如何收拾。
相國發作時公子只默然聽著,只是說到行刺呂惠卿時,公子才詫異問了一句,相國怒火更盛,公子就不多問了。是不是他做的,他先一應承下來再說。他父子爭執,辯論了一夜。父子倆走出門時都是面無人色。
公子病情加重了,他本是積弱積病的,只是強撐著對付如山的公務,經這一事,內外夾攻,聽說竟是病得人事不知。大夫來看,也講不出所以然,只說不能再勞神,須完全放鬆靜養。誰都知道他是不可能之事,公子燒得昏昏沉沉仍不肯吃藥,稍微清醒,便招來簡文浩細問端詳。但簡文浩對於行刺呂惠卿一事也不知情,他們又磋商怎樣處理餘務。
“依我看,公子現在也不用去費心想著善後了,橫豎老大人已經知道,這幾天必不會再讓咱們插手。不如趁此功夫好好把身體將養了。”簡文浩勸他。
但他哪裡聽得進去。
晴初知道訊息時,公子已病了三四天。霽月樓跟內府本來就很少走動,晴初生了敏兒後熱絡過一陣子,不多時流言起來,又淡了。以晴初的驕傲,更不會與內府多囉嗦,所以當小果兒無意失口說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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