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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眼睛,感到熱熱的水流正披流而下。
“哭了?”
是的,我在水中哭泣,像個開啟的蚌,我的心被磨礪的又酸又苦,心裡的酸水苦水一起隨熱流溶解出來,我忽然想,也許魚就是無聲的在水中流淚,才把海弄成了鹹的。
晴初向我泅來,從水中,在這一片溫暖的水流中,她貼近我,張開手臂,抱住了我……柔波般的懷抱,滲透了我。我將頭縮在她懷裡,那是她哺育敏兒的胸懷,母親一樣體貼安全,我從小在媽媽那裡也沒有得到過的溫存,晴初全部給了我。
“麝奴,別怕。”
沒錯,我真的在害怕,我在水中哆嗦,我簡直怕得要死,我說不清這恐懼是什麼,但我怕明天,我害怕一切未知。我說不出口,但她看中我心中打不到底的恐懼。她將我囿在她懷中,她溼溼的手撫著我的頭頂,
“麝奴,你在想什麼?”她撫著我的頭髮問我。
“想我媽媽……你呢?”我貼著她的懷抱,聽著那心跳聲聞她。
“我也在想我媽。”她輕輕喟嘆,“明日回孃家。這一回去還不知會有什麼事端。”
這一回龐府果然微妙。大家都跑出來迎接,誇敏兒,對晴初噓寒問暖,給下人打賞,丫鬟僕婦們小心翼翼,兩邊人氣氛都有點尷尬,都知道相國府剛出過事,大家慶幸唸佛之餘,仍有無數話說不出口。這時有人進來,寬肩厚膊一條漢子,走起路來神采熠熠。他對我盯了兩眼,又向晴初招呼,我立即認出是那晚夜訪霽月樓的黑衣人,她的表兄邵陽。
邵陽跟晴初一樣,有著寬闊聰明的額頭,他眼睛很大,看人一眼能讓人吃一驚,現在他對我瞪一眼,我也瞪他一眼。就是這人,害我成為眾矢之的,更讓晴初背上不清白的惡名。他倒笑了,不以為杵的,對晴初說,這是麝奴不是?不打不相識啊!
晴初看見她這表兄,倒一點高興不起來,她雙眉蹙起,欲待不理,又只得找點話來講,便說,你今天做什麼過來?你的差事也忙不完,聽說你又升了騎射,還沒向你道喜呢。
“我做什麼差事?還不都看你家老大人?”邵陽說著懶洋洋在一張椅上坐下來,他長手長腳,這一放鬆了去坐,腿腳直伸到人前去。晴初眉心擰成一個小川字。
“這些事我沒性兒聽,你上別處去說。”
“你想聽什麼?”邵陽仍是懶懶的問她,“你在那樓裡養著,跟那籠子裡的鳥兒有什麼分別?天天錦衣玉食的過,把從前都忘了。”
我看出晴初是火了,她臉發白,忍著脾氣,忽然一笑,“你不用激我,你知道我不願意做的事,講好講歹都沒用。”
晴初母親在旁說,晴初好容易回來,你們不能少拌幾句嘴兒?邵陽從小愛跟你妹妹搗蛋,她如今也是當媽的人了,你沒個哥哥樣子,還沒個舅舅樣子?
夫人一發話,邵陽也就不敢多講了,態度恭敬起來,講幾句家常話兒。晴初對我使眼色,我知道她坐不住了,這裡雖是自己孃家,她卻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當下我說時候不早了,敏兒只怕也要早些回去。我一講,晴初立刻站起來要走,夫人也不多留,看著眉眼裡都是心疼,藏了許多話似的,摸了摸晴初的臉。
晴初眼圈紅了,將她母親抱一抱,夫人又叫拿賞錢給我,說早聽說麝奴,晴初可就都靠著你了。
“可不是,以後也得多靠她。”邵陽說。
我警惕起來。什麼意思,靠我做什麼?上次那委屈還不夠我受的?,
果然晴初說,你省省事,別再拖累無辜人、
“我省事?只要相國大人肯省事,就可免了山東四川40萬災民流離失所。你可知道那邊百姓過什麼日子?”
晴初臉色又發白,我知道事情壞了,左避右避,已經要走了,還是省不了這一出。
夫人再打岔,邵陽也不管了,開始大聲歷數相國大人變法的後遺症。晴初先還忍耐,閉了嘴讓他講,終於聽不下去了,說這些天下大事,自有當任的人去處理,皇上也信任老大人才會放手讓他幹,難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比皇上眼見還高麼?
“何為天下?民意才是天下。”邵陽一口截斷,我總算見識了他的厲害,他看起來是個粗豪漢子,凌厲起來,卻是字字如刀,毫不相讓。“如不考慮百姓感受,一意任性為之,失卻民心,沒有百姓哪裡有國家?你老公公和你男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肅清道路,多少賢臣大儒被他們清除?”
“這不是公子的錯!”晴初終於發作了,她渾身打抖,手指緊緊攥住衣角,“你們這頭逼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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