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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年輕輕輕,有多少本事?到時候弄巧成拙,腿不打斷了你的!”
我跟著他又泡了幾日,我很自信,我主修植物與園藝,成績不是蓋的,這大概是我日常最大的興趣。我憤憤的想,這個安老頭若是早告訴我公子喜歡種花,我早已省下這兩個月的白熬功夫。
他終於答應試試。
相府後面有另有一道角門,這裡我還未曾來過。經過一排石砌長廊,又是一道長長竹籬,籬下垂掛紫藤,成為一道天然花棚頂。我小心的揀著步子走,一邊東張西望的打量,花枝成串垂墜,沉甸甸的壓著枝頭。春光正濃,蜂蝶不停打著繞,底下遍植丁香與芍藥。一陣陣的香味襲面,是我熟悉的,混雜而不糊塗的植物清香。
竹籬的盡頭,有個人背對著我蹲著,淡褐色的褙衣,隨便挽著的髻子,一半已經鬆了,他拿肩膀蹭一下臉頰,將散下來的頭髮蹭到腦後,雙手仍埋在一個很大的陶罐裡。我一眼認出那個驕傲的背影。
安管家恭恭敬敬的說,公子,我說的新花奴帶來了。
他回過頭,一雙深湖般的眼睛。自那日雪地裡一別,這是第二次與他對視。我忽然想到“久違”兩個字。
我揹著光線站在陰影裡,梳著小子的髮髻,卻穿著丫鬟的裙襖,臉虛化在光線裡。公子對著我眯起眼,你是新來的?
媽的。他根本沒認出我。
我從懷中掏出帽子,“公子,麝奴謝你相救之恩。”
“是你?”他微微挑起眉毛,看看帽子又看看我,終於有了一點表情。天呀,他總算還記得我。
“原來你竟是個姑娘……”他站起來了,第一次與他相對而立,他身材瘦削,沒有看上去那麼高。“你的腳好了?”他帶點嘲弄的問我。
我咬咬唇,退了兩步,忽然抬腿飛速一掀,過了頭頂。
他吃了一驚,接著便笑了。“你恢復了,很好。這幾天倒是忘了你。”
實話實說,他笑得真是好。那麼豁達的笑,那麼簡單,不含心思。我覺得臉上微微熱了。
他向後伸出手,立刻上來兩名衣著光鮮的丫俊俏鬟,遞上清水,皂液。老天,都沒看到她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公子將手泡進去,浸了片刻,提起來時微微甩動,她們又立刻換上一缽清水,再洗過一遍,一名丫鬟抖開手巾包住他的手掌,替他揩乾。後頭有人為他脫了身上的麻衣,一件天青色長衫被輕輕披到他肩上。這一系列動作嫻熟流暢,公子始終就沒費過眼神。他接過最後一道手巾,不緊不慢的自己擦著手,最後上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為他篦著長髮。
他又攤開手,讓那兩個端水的丫頭半跪著給他結上衣帶,一邊仍看著我。
“你會種花?看看這一盆怎樣?”他指一指適才親自動手料理的那一盆,是一盆墨玉般的菊花。
我心裡暗笑,天幸,開封家家會種菊花,我對菊花總是瞭解。我說,菊花抗旱不耐潮,本來好養,但公子這本墨菊是珍品,性卻嬌貴。我又說,公子用這種砂土來培植是很好,還有一個巧法兒,可以用雞糞,和吃過的花生殼拌入土中,可保土質疏鬆,保肥而不積水。
“有道理,”他點頭時有了讚許,“果然不俗。你上次說你是哪裡人?”
“禹王臺,鬱金香小區。”
“鬱金香?”
我說鬱金香是一種花,花開時像一盞盞小燈籠,順著田野無邊無際。
他眼睛裡興趣更濃了,確切的說有了點熱情。“你很喜歡花?”
我說花是天堂的種子,飛鳥帶來的遠處的訊息,花不是靠人的手種的,如果此間的土地不被歡迎,再寬容的花也會厭棄,同樣,只有真正豐饒,有人情的土地,才留得住花。
他看著我半天不語,我知道我使他吃驚了,這就好。為了給邊城留下好印象,我起碼翻了一撂散文集。功夫總算有了體現價值。
為他篦頭的女郎這時繞到了前面,我登時眼前一亮,她穿著染金衫子與八幅羅裙,芙蓉花樣的彩圍腰,長身玉立,有一雙彎彎的眼睛,看人時笑意盈盈。她就用那笑盈盈的眼睛打量我,我有點語塞,我看到美女總有點不知所措。公子看她一眼,又朝我努努下巴,“喜姐兒,琳鐺,她是麝奴。你們多照應點。”
喜姐兒朝我一笑,唇邊的梨渦像花瓣上的淺淺褶皺。她問公子,那她是姑娘啊,還是小子啊?
公子也笑了,“她是姑娘,不過比個小子還野,讓琳鐺給她做兩套衣服,以後跟我辦事。”
喜姐兒又掩嘴一笑,另一個為公子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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