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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流言,據說相國手下的人,查處了一件使人恐懼的事,重陽夜那晚的刺客鄭源,其實正是晴初的父親龐大人密使的。龐大人以女兒身在相府做兒媳,卻一點不顧及骨肉的行此一著,使人驚懼之餘,又一陣陣的膽寒。
那天公子臉色慘白,出來便找人嚴加保護霽月樓。因此一事,相國與他之間也生了點嫌隙,公子忽然內憂外困。我去了幾次,都見他每回出了書房都疲憊得馬上就要倒下去一般,除了問晴初,再顧不上也沒力氣多講一句話。
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從內府到霽月樓,大家見我便誇,身手了得,應變及時,硬是從歹人手中救了少夫人。相國府幾百衛士,梓博和桂楊那樣絕世的身手,也沒見他們立下這樣大功,你小丫頭輕輕鬆鬆,就能手刃歹人。這份膽氣,鬚眉也要服輸。真是真人不露相,公子和少夫人果然沒有白器重你。云云。
但我一轉身議論便換成另一種。
“這樣的身手,誰能知道她到底什麼來歷?”
“她不是家生的,是公子道上救的。”
“她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穿衣行事又不倫不類,保不準是個異黨。”
流言越來越荒謬,我不在乎。只要霽月樓周全,只要公子安心,我一堂堂現代人,難道會介意1000年前的眼光與口舌?
我又被叫去問話,不再是五夫人,專門問話的是相國幕府裡那位著名的謀士,莊思楷。
莊先生比重陽那晚見到時瘦槁不少,坐在椅中,不停咳嗽,說是著了風寒,一名丫鬟拿木縋輕輕給他捶著,他據說是早年習武的,摔壞了腳踝,常年坐在椅上,見到相國能不起身的,只有他一人。
他咳了一陣,才看我,“丫頭,幾歲?”
我說19。他又點頭,“哪裡人啊?”
還是那幾個老問題,我也還是那一套老說法。他忽然說,你們那裡誰是縣令?
這就把我問住了,除了搖頭。我不敢杜撰。他一雙眼雖老,卻絕不昏花,忽然射出精光來。
“公子與少夫人都器重你,連相國大人也說你是人才。做丫頭委屈了,要不要動一動?”
什麼叫動一動?我茫然不知如何應對。這時外頭有人報,公子來了。
我已聽到公子特有的,柔軟的腳步聲,自我身後靠近,他瘦瘦的身子貼在我身邊,給了我暖流與力量,他沒有瞧我,只對著莊先生作了一揖。
兩人有禮有節的寒暄,公子尊敬而客氣,話倒是一句不錯,說莊先生近日小恙,早該來看,無奈公務纏身,這時候才來真是失禮。莊先生以抱病之身,還體察入微,連個小小花奴的身世也親自過問,實在讓大夥兒汗顏。莊先生說半世都跟著相國,實在是責任在肩,不敢不為。兩人都似乎在打機鋒。莊先生終於又咳一陣,終於說,乏了。便要丫頭推自己下去。公子帶我一路走出那間深長的陰森的屋子。才長吁一口氣。
“麝奴,以後別來這裡。”
我說我可不想來,我躲還躲不及呢!
他神色鄭重,又有些不忍似的,“這幾天,也別來內府。如果是父親的人叫你,更不要去。”
出了什麼事?我知道問也問不出來。但我明白,自從手刃了那鄭源,我已惹禍上身。
我們沿著長廊一路走,再往前就是府外,半日園的花草氣息一陣陣被風吹來,我們不約而同的向那裡去,繞過一道坡,就是我那個小小的竹林,海棠樹兀自在風中,花早已落盡,只餘枝條輕輕顫動。
“幾時又多了棵海棠?你種的?”
我說少夫人和我一起種的,他又問為什麼喜歡海棠呢?
我要說話,卻見幾個人急急而來,公子才不過清閒了這一小會,就有人到處找他。
我背過身,用自己才能聽見的小小聲說,“因為,我的名字,叫海棠。”
我和晴初坐在房中,幾大盞的羊角燈架點著十幾排明亮燭火,光暈一圈一圈搖曳在厚厚的地毯上,銅爐裡炭火旺的滿室是春。外面是餘興未盡的張燈結綵,新年裡她和大夥兒一起祭祖,拜神,盛裝接旨,該參與的都參與,相國與夫人倒也不難為她,仍是客氣中帶著生分,我們早早回來,我開出小廚房,在她房裡擺出白菜牛雜小火鍋,豆角甘藍燉豆腐,蔥香小鯉魚,一大盤手抓醃羊肉,還有油滋滋甜絲絲的喜餅。她最近胃口好了點,我們每晚都都在燈火下暖暖的喝上兩杯。陪她斟上兩杯,她不能喝酒,杯子裡是早就曬好的橘梗,桂皮,泡出微醺的酒意。
“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