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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刑那夜的情景一點點浮現,頂破這幾個月來將心包住的那層硬殼,頂得我心頭絞痛。我彷彿聽見“燒吧”那兩個字在耳邊不停迴響,彷彿見到那一箭伴著他淡漠的眼神,向我再度一寸寸逼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澀滯:“所以,你也知道我是清白的?但為了你的家族,為了你江家的大局,就要將我燒死?甚至不願只是將我休掉而留我一命?”
“不。”江文略的聲音也是澀滯的:“窈娘,你不明白羅婉是一個怎樣的人。我自幼和她一起長大,對她十分了解。當年我不顧爹孃的反對執意要履行婚約,和你成親,她就曾發過狂燥症,杖斃了幾個丫環。自小到大,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她恨你入骨,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要你在我心中成為一個淫婦。‘捉姦’之事只怕她已籌劃了很久,連羅家一步步緊逼,聯合鄭達公,都是她一手策劃的。我若只是休了你,只怕轉眼她就會以更毒的手段對付你,要徹底毀掉你而後快!”
我微微怔住,模糊的記憶中,似乎見到羅婉在憤怒地剪一件衣裳。我當時笑著過去搶下,心疼地問她為何要剪,她冷冷地盯了我半天,才慢慢綻開笑容,淡淡地說那衣裳已經汙了,洗不乾淨,索性剪了。
現在想來,那件衣裳,好象是江文略從伊州帶回來給我的,我覺顏色太俏麗,正好當時羅婉來了,便轉贈給了她。
也許是見我發愣,江文略也平靜了些,放緩聲音道:“窈娘,當時,爹將我手下的人看住了,我一不能證明你的清白,二沒能力將你救出來,還根本見不到你的面。宗族議定三月初五這晚要將你燒死,我想來想去,只有請一個看上去與我絕無關係的人將你救走,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且安排下你被燒死的假象,我才能沒有顧慮地去對付羅家,等把羅家徹底剷除之後,再把你接回來。所以………”
他頓了一下,續道:“所以我才裝作傷心過度將自己關在園中,又讓心腹穿了我的衣服睡在床上。我偷偷溜出來,連夜趕到雞公山,求見衛寨主,答應以萬兩黃金為酬,請他去救你!”
萬兩黃金?!
我身子一震,猛然抬頭。
“若殺了你,又到何處去拿萬……兩……黃……金呢?”
豹子頭那夜的話如巨浪般湧上,在我心中掀起滔天狂波。
我一時心亂如麻,難道,豹子頭所說的萬兩黃金竟是這回事,而不是………
早早動彈了一下,眼見他就要扁嘴,我忙輕輕搖晃,輕聲哄著,他又慢慢平靜下來。
我壓下心頭疑雲,緩緩抬頭望向江文略,道:“既是你用萬兩黃金為酬,請他來救我,為何他將我搶回來後隻字不提此事?難道你就沒要他向我說明真相嗎?為何他還要娶我為妻?!”
江文略嘆了聲,道:“窈娘,你既已和他成了親,就肯定知道了他的往事。江修是我的堂叔,他和衛寨主之間的恩怨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年江修帶人追捕衛寨主和美孃的時候,宗族還派了人去幫忙。衛寨主與江家有血海深仇,我如果說明真相,告訴他我是江家的二公子,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去救你?
“當時我只能籌到一千兩黃金,我便矇住面容,提著這一千兩黃金趕到雞公寨,求見衛寨主。為了博得他的同情,我對他說,我是你表哥的生死之交,你與你表哥本青梅竹馬,卻被你娘拆散,逼你嫁入江家,你表哥想要救你出火坑才被捉住。表哥知道自己性命難保,臨終前求我救你。我只是一個商人,你表哥還有一些金子存在我這裡,所以我只能出黃金請衛寨主於三月初五這晚去永嘉府救人。
“我還說,為免江家的人追殺,請他帶一具女屍過去,丟入火中,造成你已死的假象。為了怕你聽到是表哥朋友求他救你而感到驚訝,露了破綻,讓他覺出不對,危及你的性命,我又叮囑他不要告訴你真相,以免你想起死去的表哥而過度傷心。
“窈娘,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我當時才會說那句話、射那一箭。你恨我入骨,定是不願再提起我,多半還會恨恨地說自己就是因為出牆才被燒,那樣也就不會在衛寨主面前露了破綻。我想著,只要他將你救下了,我再馬上趕來將你接走,到那時再對你說明真相也不遲。
“他聽罷,滿口答應了,但說要從永嘉軍手中救人,風險太大,得出動全部的人馬,一千兩黃金太少,他要萬兩黃金才答應去救人。我萬般無奈,也只得應下,說分期付給他,讓他將你好生保護在雞公寨。誰知他竟、竟娶了你………”
我漸漸呆住,雙腿也開始發麻。
江文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