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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眼睛都紅了,好半天才帶著哭腔道:“我、我帶瑤瑤去鑿冰釣魚,誰知那地方的冰不厚實,她掉水裡去了。”
我抽了一口冷氣,看著仍在打擺子的瑤瑤,氣得過去踢了老七一腳,罵道:“你沒腦子啊,這種天氣,帶她去釣什麼魚?!”
早早還在哭,哭得我心煩意亂,把怒火全發在了老七身上:“寨子裡這麼多事,你好歹是個寨主,也不幫著你六哥一點,還象個小孩子,這種天氣帶瑤瑤去釣魚,你………”
我正罵著,衣襟被人扯動,低頭一看,是瑤瑤。
她面色還是慘白的,哆嗦著道:“嬸、嬸嬸,你、你別罵七叔,是我耍賴一定要跟、跟著去的。”
我怒氣未消,道:“那他也不應該去釣魚!”
瑤瑤又拉了拉我的衣襟,抖著道:“七、七叔是聽、聽阿金叔說,說如果能有鯽魚,能、能幫嬸嬸發點奶水,這樣,弟、弟弟就有奶水喝了………”
我呆住,好半天才慢慢轉頭去看老七,老七卻似被火燙著了,猛然轉身,象兔子一般躥了出去。
我還在發愣,瑤瑤又加了一句:“七、七叔也嚇著了,好在叔叔也在那裡釣魚,才、才把我救上來。”
我又轉頭去看狐狸,狐狸以手握拳,抵住鼻子,輕咳了一聲,目光閃爍,顧左右而言他:“我還有事,瑤瑤沒事我就先走了。”
然後溜之大吉。
這晚的主菜,自然是蘿蔔絲煮鯽魚。
也不知碗裡的這條鯽魚,是老七還是狐狸釣上來的。
好在瑤瑤沒什麼大礙,喝過薑湯後又活蹦亂跳,大口扒著飯,我則握著筷子在一邊發呆。狐狸敲門進來,我忙低頭,三兩口扒完,抬頭道:“六叔,有事嗎?”
狐狸躊躇了一會,道:“江文略說,永嘉軍已到了該撤走的時候,他要求今天晚上,由你帶著孩子,和他正式簽訂互助盟約。”
我慢慢放下筷子,微微一笑:“看來咱們寨中的羊肉太羶,不合江二公子的口味,他終於吃不下去了。”
和前前夫的盟約(二)
銅鏡中映出的面容,似乎還是十個月前的那個沈窈娘,但又好象有了些變化。臉圓潤了許多,脫去了一些稚氣,眸子卻比以前迷濛了幾分。
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梳了一個最簡單的挽雲髻,未戴任何珠飾,只在鬢邊插了朵小小白花。
換上素淨的衣裳,我俯身將包得嚴嚴實實的早早抱起,再看了一眼睡著了的瑤瑤,輕步出屋,再輕輕地帶上房門。
屋外,雪花靜靜地飄落,這漫天的雪花襯著廊下暗紅色的燈籠,讓一個月沒有出門的我恍惚了一下。寒風夾著清冷的氣息吹得面頰生疼,我正猶豫要不要再進去添件衣裳,狐狸已解下狐裘,披在我肩頭。狐裘還帶著他的體溫,將我和早早,暖暖地圍住。
積雪被踏碎的聲音象一支單調的樂曲,狐狸撐著油傘走在我身側,偶爾側頭,向我微微而笑。
遠遠可見議事堂窗內透出的燭光,我停住了腳步。
狐狸也站住,轉身看著我,輕聲道:“別怕。我今天剛收到訊息,田公順被藺不屈的人馬拖在了伊州一帶,自顧不暇,我們已暫時沒有危險。相反,鄭達公一直壓著青陵府打,江文略必須帶人趕回去,他更怕我們雞公寨不與他合作,讓他後方不穩。他今天之所以提出一定要見你,簽下盟約,實在是逼不得已。依我看,他認出你後,坐立難安,好象很怕你因為仇恨而要撕毀盟約,怕咱們會趁他與鄭達公交戰時在他背後捅上一刀。所以,主動權在我們手上,你根本不必怕他。”
我唇角漸湧譏諷的微笑,平靜道:“六叔放心,我不怕。我倒真的想看看,一個人,究竟可以無情無恥到什麼地步。”
我緩步踏上青石階梯,聽見二寨主在堂內哈哈大笑,似是江文略說了個什麼笑話,連一貫沉默寡言的五寨主也笑了起來。
狐狸收了油傘,拂了拂右肩,我這才發現因為要顧著為我和早早撐傘,他的右肩已落滿了雪花。
他再蹬了蹬靴子上的雪,老七在裡面笑道:“只怕是大嫂和六哥來了。”
二四五寨主笑著大步從堂內出來,將我圍住,皆帶著欣喜和好奇的神情,爭相來看我懷中的早早。
我低下頭,輕輕將包著早早的小錦被掀開一條細縫。二寨主睜著水牛一般的大眼看了許久,向四寨主攤開手,咧嘴笑道:“我就說我會贏,早早果然象大哥,簡直和大哥長得一模一樣。”
我在肚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