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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在他的肩頭,他戀戀不捨地將早早交給我,目光纏綿在我的臉上。這目光,猶如當年樹下初見,他站在樹影間,踩著我的鞋,有著少年郎的驕傲與自負,眼角彎彎地微笑。
可長堤依柳,曉風殘月,不復少年遊。
河水輕拍著堤岸,似拍響離別的鼓點。
“青瑤,你若離開了,記得告訴我,你去了哪裡。”
我默默點頭。
他終於提步,轉身,慢慢走下堤岸。他每一步,都似很輕,但又似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早早卻忽在我的肩頭醒來,沒有哭鬧,在看到江文略的背影時,他忽然伸出了雙手,軟軟地叫了聲,“乾爹!”
江文略正踏上木板,聽到這聲呼喚,他的身軀似是石化了一般,許久才緩緩地轉過來。船上燈火通明,縱隔得遠,我仍看見他眼中有波光在閃,他蹲下來,伸出雙臂,溫柔地喚道:“早早。”
我將早早放下,他向他奔去。月光下,小小的身影踩過柔軟的草地,奔向那溫暖的臂彎。
我的眼睛開始溼潤。
這一刻,忽有馬蹄聲如急風驟雨般傳來,還夾雜著焦怒的喝聲。
我心中隱隱一動,早早已距江文略不過十餘步,江文略也被這馬蹄聲驚得猛然抬頭。我同時轉頭,但見堤岸上,一人一騎,如流星般馳近。
一箭之遙時,馬上之人騰身而起。他在岸邊的柳樹上運力蹬了一下,似蒼鷹般凌空掠過,落下時他足尖再一點,幾個起落,他已落在岸邊,再倏然轉身,手臂一攬,將早早抱入懷中。
月光下,他抱著早早,回過身來,望著我淺淺地笑。可他的眼睛中殊無笑意,閃著銳利的光芒,光芒之後,似乎還隱藏著一絲別樣的怒意。
他看著我,緩緩地說:“大嫂來送江兄,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江文略在狐狸抱住早早時急衝數步,船上永王軍也齊聲怒喝,個個扣刀露刃,宛若面對恭候已久的強敵。
劍拔弩張的氣氛,籠罩著河岸。唯有早早從最初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他抱著狐狸的脖子,央求道:“六叔,您教我飛好不好?”
狐狸將目光從我面上移開,輕拍著他,柔聲道:“好,回去後,六叔就教你飛。”
江文略慢慢舉起右手,船上將士又收起了兵刃,隱入船艙之中。
我緩步走下堤岸,伸出手,想從狐狸手中接過早早,他卻不放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身面對江文略,瀟灑笑道:“江兄也是,走也不知會我一聲,豈不是太看不起我杜鳳!”
江文略拱拱手,道:“為安全計,不得不行此下策,還望杜兄見諒。”
“是嗎?”狐狸唇角微勾,看了看我,又看向江文略,悠悠然道:“我知道江二夫人十分想念江兄,還有早早這個乾兒子,本來還想等局勢穩定、殘賊肅清後,再與大嫂帶著早早親自送江兄回家,順便到江兄家中做客。可江兄走得如此急,看來只有等下次了。”
夜風捲起江文略的袍袖,他沉默許久,拱手道:“杜兄厚意,文略心領了,就此告辭!”
“江兄慢走,不送!”狐狸欠了欠身,唇角的笑意慢慢擴散。
江文略在登上船隻時,回首望了望,早早此時卻伏在狐狸肩頭,面對著堤岸。
狐狸意態悠閒地揮了揮手,江文略無言地拱手,再看了我一眼,走入船艙。船隻漸漸遠去,消失在迷濛夜色之中。
我正悵然,狐狸忽然冷冷地哼了一聲,抱著早早回身就走。
他走得極快,我還未走上長堤,他已躍身上馬,一手抱著早早,一手策韁,怒喝一聲,揚長而去。
燕紅拉過馬來,我讓她們原地等候,追出數里路,才見狐狸在前方放慢了馬速。我急追上去,狐狸已在樹林邊下馬,在一條小溪邊坐了下來。
等我大步走到他身邊,卻見他正將早早抱在臂彎中,低頭凝望著他熟睡的面容。
“六叔………”
他抬頭,星光投在他的雙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我微怔,他忽抬手,將我一扯,我便坐在了他的身邊。
我覺今夜的他十分反常,正要說話,他忽然開口了,“我以前,只聽說過女人生孩子會很危險,可直到你生早早,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
這句話,觸動了我對他最深的感激,不由柔聲道:“想來是早早上輩子修下的福份,才能有你的守護,化險為夷。”
他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上早早稚嫩的面頰,聲音也似月光般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