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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應了出去傳話,高長恭便與相願商量這事。相願知他要救宇文邕,道:“聽聞宇文邕為人十分謹慎,否則也不能在宇文護手裡做這麼幾年皇帝,你們以前雖是兄弟,畢竟各自身份不同,又這幾年齊、周都有交戰,不知他信不信得過你。”對於宇文邕為人謹慎這一點,高長恭自然是深知的,當年,高長恭誤將宇文邕當作宇文覺番強相見,宇文邕身處侍衛高手眾多的太保府,又當時高長恭只一人,不過十五六歲,面貌柔美,穿戴華貴,一望而知便是王孫公子,換作別人恐怕都只會驚奇,不會害怕,然而當時宇文邕卻是驚慌失措,竟把他當成刺客,連呼侍衛保護,可見他對個人安全是超乎常人的小心在意。高長恭便也點點頭,道:“有理”。隨從帶回南陳回覆,便是程靈洗應下這事。程靈洗這次是前來議和,自然已經準備好有所讓步,既然高長恭要先接回隨從便也由他。得到回覆,高長恭和相願議定,便叫齊所有親隨,連同十三、十五、十六共二十餘人,如此這般吩咐一番。向新添的二十人多囑一句,道:“你們是呼延族挑選出來新跟我的,不要令我和呼延將軍失望,這人重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眾隨從應了退出,又讓人傳三德法師來見。
三德猶如昏了頭一般,跑到這軍營中度過一晚,只瞧見江海浩翰一般翻騰的千軍萬馬,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營房,旌旗迎風招展,排列齊整,寒光森森的刀槍劍戟,整晚聽到綿綿不絕的號角鐘鼓,直把一個人襯得渺小得連一粒沙爍也不如。便是一夜無眠,心裡害怕忐忑,只想早點辭別而去,趕早過來辭行幾次卻只被告知蘭陵王在議事廳有事,一直不得見。終於被傳,被人領了往營房,卻仍是昨晚的那間內房。迎面便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輕裘緞帶,半臥半倚地靠在軟塌上的高長恭,相願坐在下首,見他來了便站起相迎,先道:“長恭大人身上有傷,軍醫讓他多休息,所以躺著見你。”相互讓座。便有兵士奉上茶來,三德昨晚過於緊張,不敢抬頭,今日一進門便是迎面瞧見,也不由稍有注目,心裡暗歎:傳言蘭陵王合上假面便似鬼魅,取下假面猶勝美人,如今親眼看到方才相信,只不知鬼魅時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倒是想不到的和氣,便連靠在塌上相見也要多解釋一句,實則這對他們來說是毫無必要的。又見有兵士端進一大碗氣味濃郁的湯藥進來,高長恭一口氣喝盡了。可見身上有傷也是確有其事,並非虛言。高長恭飲了湯藥,直問:“宇文邕還好?”
三德正自心裡諸多想法,突然聽到這話沒想到他竟知道,便是大為震驚,又不知是福是禍,心裡慌亂,呆住說不出話來。
相願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必驚慌,長恭大人已應你所請,你有什麼話儘管直說,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你只知咱們是故人,卻不知道長恭大人和周武帝他們兩個早就是兄弟。你來找長恭大人,難道沒有先問過周武帝?”
三德呆得一呆,方有了言語道:“小僧是自己做主,沒有問過旁人,”心稍定下,卻沒想到這次自作主張有這意外收穫,已覺心喜,回道:“宇文施主很好,只是最近越來越心憂煩慮,寢食不安。”
相願奇道:“周武帝不是在舉國滅佛嗎?三德師父也是身在佛門,你難道不恨他?倒還冒死救他。”
三德垂首回道:“在小僧眼裡,來我寺拜佛進香的都是香客,沒有例外。”
相願又奇,問道:“難道周武帝當真是去寺裡拜佛?”這一點便是他尚想不通的地方,他以為宇文邕既然舉國滅佛自然應是不信佛才對。
三德卻是點頭道:“宇文施主信佛,曾和小僧坐地論佛,小僧多有不及。他也是人,也有善惡,已經準備好為自己的行為以後入十八層地獄,因此來寺中詳細詢問十八層地獄的情況。”雖是不敢怎麼抬頭,也能瞥見高長恭、相願都臉有好奇之色,知道他們想的什麼,便又道:“小僧與宇文施主論佛時,也曾問他‘佛是救世主,施恩佈道,施主取消佛教,不怕受罰麼?’宇文施主回答說:‘只要能使百姓幸福,國家興盛,我自己寧可受盡苦難。’”
高長恭、相願聽了這話便是默然,宇文邕滅佛全是為了國家百姓,只是佛教根基已深,要取消並非易事,所以宇文邕便不能在國內拜佛,若是被人知曉,這取消佛教的國政更難以開展執行。只能悄悄潛入南陳來詢求輪迴報應之事。宇文邕自是一個好皇帝,如今南陳、北周都有明主,而反觀北齊高緯,高緯雖不如他父輩那麼殘暴,卻荒淫尤勝,更加寵信小人。比起這兩位生活儉僕,明辨是非,又能征善戰,能夠開疆拓土的君主便有天壤之別。
三德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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