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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愁吃穿,她自然不在乎這些,可是她是貧困線上的人,少一步她必然萬劫不復。期間,她多次和肖華說,自己想另找工作,以她自己的能力,在北京找一個和廈門那個職位一樣工資的工作也不算難事,可肖華不讓她換。她堅持下來了,從什麼都不懂,一路靠自己研究學習,雖說現在也不全懂,至少一知半解。別人用了三年的時間才一知半解的東西,她只花了三個月。
不是自己無能,雲芳默默跟自己說。
她已經很努力了。
可她感到了生命的無望,自己的努力就像別人放的一個屁,哪怕有聲響,也只是被人嫌惡。她原本來北京就不是為了給肖梅鞍前馬後,俯首帖耳當奴隸的,她只想著能像個人一樣,有最起碼的尊嚴。
可是有求於人就不可能有尊嚴,尤其是與利益有關。
楊絳先生說了:“在這物慾橫流的人世間,人生一世實在是夠苦的。你存心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實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擠你。你大肚退讓,人家就侵犯你損害你。你要不與人爭,就得與世無求,同時還要維持實力準備鬥爭。你要和別人和平共處,就得和他們周旋,還得準備隨時吃虧。”
雲芳看到了這番話,出自這個富有智慧的百歲老人之口,她深有同感。只是她追求的不過是一種更好的生活方式,而不是一味地追求金錢財富。她也想做到與世無爭,可她做不到。人一旦生下來活著,生活就不再是件簡單的事情。
“惟有身處卑微的人,最有機會看到世態人情的真相”——楊絳
雲芳就是個再卑微不過的人。
一年前,父親病中,幾近癱瘓。父親不過是一個剛五十的人,人當壯年,卻苦於年輕時拉扯四個孩子的艱辛,不顧身體拼命幹活,就此落下了一身病痛。農村人賺錢相當不易,只憑著一身的力氣,掙來的全部是省吃儉用的血汗錢。父親不捨得花錢到醫院看病,三番幾次雲芳苦口婆心地勸誡父親,還為此請了幾次假往返於廈門和家裡,可父親不捨地花錢看病,寧願花幾百上千塊錢,上外頭尋醫問藥,專門找些赤腳醫生的旁門左道,又吃符灰又敷草藥,既沒效果又浪費錢。
農村的人總是這樣,貪圖便宜,以為花個幾千塊錢就能把病看好了。可殊不知這樣的省錢方式只是勞民傷財之舉,連標都治不了。父親就這麼忍受病痛一直拖著,死活不願意上醫院。直到爺爺駕鶴西遊之後,喪禮剛過不到一個月,父親確實下不來床了,完全癱倒在床上,這才打電話求救,自己主動要求去醫院。
雲芳總和他說;“你這三年來到處瞎看的錢加起來,早就夠你今兒個做個手術的錢了。”
父親這個人又好面子又不服氣,自己躺在床上哎呦一通叫喚,卻也不忘了跟雲芳鬥嘴:“我的事情休要你管,你別以為自己能掙錢了,翅膀硬了,在這兒跟我大呼小叫的,我告訴你,你還不夠格!”
雲芳每次都被父親氣的半死。
兩年前,自己那會兒還忙著畢業論文的事情,父親病發,雲芳實在看不下去了,生拉硬拽把父親拽到自己上大學的城市來看病。Z市的骨科醫院是全國都是有名的,雲芳把自己剛拿到手的獎學金全部拿出來讓父親看病,預約了專家拍了片子,醫生說,父親是腰椎間盤突出,現在已經壓迫了下肢神經,算是比較嚴重的程度了,最好馬上住院手術,要不再拖下去,很可能癱瘓。
一聽到癱瘓,雲芳立馬嚇壞了,父親不過快五十的人,這人生的路才走了一半啊,可不能讓他下半輩子坐輪椅。雲芳聽完醫生的話,打電話跟母親說了,這話都還沒說完,父親一把奪過電話衝母親喊道:“你生了個滿嘴謊話的女兒,她的話你也信,那你就是傻子。”
雲芳的火氣一下子衝上了腦門。
“醫生都說了,你這病再不動手術就完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雲芳衝著父親吼道。
“你喊什麼喊啊!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什麼不動手術就完了,那是醫生嚇唬你這種膽兒小的!這醫院誰不為了掙錢啊,動個手術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一點小問題動不動就來個手術,你看看那個江叔,他得的就是和我一樣的病,人家就是看裸腳醫生看好的,當時醫院還說他這次不動手術,下次就得讓人抬著來。可後來怎麼著,人家就是好了,現在還天天到工地上去砌磚呢。你以為動手術是吃飯請客啊,有那麼容易嗎?你不瞧瞧,那個老李,不是動換不了就動了手術,現在是永遠在床上躺著動不了了。這些例子多了去了,我也懶得跟你廢話,只說一句,醫生跟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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