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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名昭著的“圈地運動”吧:鄉紳貴族和資產階級聯合起來,坑蒙拐騙奪取了農民的土地,逼迫他們離開世代居住的土地,湧入城市成為僱傭工人。雖說客觀上大大促進了資本積累,卻也抹殺不了貴族們暴行的事實。
母星在上,那些更加惡劣、更加骯髒的東西,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好在蘿絲頭腦很清楚,她知道,就像賈府在大廈將傾的道路上狂奔,即使王熙鳳隻手遮天謀財害命,即使太太婆子們早成了魚眼睛,大觀園中的女兒們仍是水做的。任何階層都有光明面和陰暗面,貴族階層的陰暗是剝削,是壓迫,是欺騙,是背叛,是尋歡作樂,是固步自封,平民階級的陰暗就是粗俗,是暴虐,是骯髒,是小偷小摸,是缺乏教養。
大變革到來前夕,整個上流社會還沉浸在舊夢之中。莊園裡的日子像大幅綢緞,平滑,奢侈,節奏緩慢,一成不變。時間緩緩流淌,人們從容不迫,生活平靜安寧,裹挾著巨大的慣性,改變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而繼續這種生活則會衣食無憂。祖上幾代人的生老病死都在這座宅子裡,如果不發生意外,如果沒有大的變革,比如戰爭,比如科技革命,說不準隨遇而安的她也會像布克特家族的先輩一樣,生於斯,埋於此。她的後代差不多也將如此;一代又一代生老病死,延續著祖先的禮儀和榮耀,剝削和骯髒。
管家接過報紙,送到布克特先生面前說:“您的報紙熨好了,老爺。”
布克特先生道了聲謝,按慣例閱讀起來。
“報紙為什麼要熨,爸爸?”蘿絲把餐巾鋪在腿上,好奇寶寶狀問。
“為了除掉上面的油墨,不能讓小姐的手弄髒。”布萊克先生看到了男主人的示意,正色回答道。
看吧,這些繁複的、不容改變的禮儀,就來自於此。這時的英國還是貴族統治下的社會,需要全力守住自己的奢華生活和優越地位,禮儀和教養就是非常好用的工具。它能張揚優越感,並且把自己人與其他階層區分開來。
“你面前的是……印度咖哩飯?這麼辛辣的食物合適早上嗎,寶貝?”布克特先生抬了抬頭。
“我只是想吃辣了,親愛的爸爸。”印度咖哩飯下面還生著火,蘿絲顧不得燙得生疼的舌頭,大快朵頤。
“真是奇怪的愛好,年輕人的思想果然離我們越來越遠了。”布克特先生感慨了一句,繼續讀報。
您老人家……能不用這麼平淡、平緩、平板的語氣發出感慨嘛。
“您的信,老爺。”湯姆送信進來。
布克特先生拿一把小銀刀剖開信封,邊看邊說:“巴塞一家邀請我們去巴黎,你們感興趣嗎?”
作者有話要說:
☆、畫素描的男孩
Chapter5 畫素描的男孩
徐志摩大大說:到過巴黎的一定不會再希罕天堂,嘗過巴黎的,老實說,連地獄都不想去了。整個的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鴨絨的墊褥,襯得你通體舒泰,硬骨頭都給燻酥了的——有時許太熱一些。那也不礙事,只要你受得住。讚美是多餘的,正如讚美天堂是多餘的;咒詛也是多餘的,正如咒詛地獄是多餘的。
錢鍾書大大也說:法國人的思想是有名的清楚,他們的文章也明白乾淨,但是他們的做事,無不混亂、骯髒、喧譁。
此時此刻,與徐志摩和錢鍾書同一時代的蘿絲,好不容易擺脫了英國鉛灰色天空的霧霾、陰雲、晦澀和昏沉,第一次站在歐洲大陸耀眼的陽光下。
頭頂是碧藍的圓穹,空中只是豔麗的陽光,鵝毛扇子般的白雲在空中飄蕩。比倫敦更藍的天空,比倫敦更白的雲朵,比倫敦更亮的光線匯聚在一起,悄無聲息的凝視著這座比倫敦更加繁華、時尚、喧囂又骯髒的花都。
碼頭上喧譁嘈雜,人聲鼎沸。男男女女都戴著帽子,貝雷帽,圓頂禮帽,寬邊女帽,絲帶、花朵和羽毛在人群上空飄來飄去。陌生人間彼此打量的眼光,是審視和敵意的,碰到熟悉的面孔又不吝展露笑顏。塞納河的波光裡掩映著盧浮宮的倩影,它也收藏著不少失意人最後的呼吸,以及人、畜和工廠的排洩物。
平民們頭頂箱子,生怕被密度越來越大的人群擠壞,上流社會的天之驕子們坐在轎車和馬車裡,聽著司機不耐煩的鳴笛,馬伕的咒罵以及駿馬的響鼻。
蘿絲的肺部和小腹,被緊身衣嚴厲又惡毒的擠壓著,汽車走走停停,胃裡的食物也隨之擠壓搖晃,幾次要突破喉嚨的束縛。
“停車!”她忍無可忍,不等人攙扶,就女漢子氣場全開跳下車,大口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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