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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過腳,現在她和佳紅的腳都是畸形的,二腳趾擠在大腳趾和三腳趾的上面。
慧姍頓時來了精神問:“到底是一篇什麼樣的長篇大論,感動了媽,讓我和姐姐少受了不少苦,你不知道當時媽給我們裹腳的時候,我們也不肯,你沒看到她那時的表情,如果我們敢不裹的話,她能把我們吃了。媽給我們放腳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因為民國下了禁裹令的原因呢?我們還算是幸運的,可是在外國同學面前,我也不敢讓她們看我的腳,你不知道她們多討厭,總喜歡問我們有沒有裹腳!”
韓玉露笑著說:“那時候我只有五六歲,現在已不記得當時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光緒三十四年的時候,我爺爺因為光緒帝駕崩,生了一場大病,不久就辭世了,姑母回去奔喪,看到我沒有裹腳很奇怪,就問我媽,我媽說了一大篇話,說是我說的,我現在只記得一句,‘女孩的腳也是用來走路的,不是男人的玩物’。”慧姍瞪大眼睛:“天哪,這是一個五六歲女孩該說的話嗎?當時媽給我裹腳的時候,我只知道疼,並不知道為什麼要裹腳。” 玉露笑著說:“我只是當時在書上看到一篇外國人關於中國人裹腳的文章,順嘴說出來,轉過年來就忘了一乾二淨了。”
慧姍為剛才的大驚小怪而變得忸泥起來:“玉露,你真是個了不起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佳紅,這副耳環也送給你。”佳紅笑著說:“這豈不是便宜我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感激你們倆誰更多些?”
慧姍說:“那你就感謝我們倆一樣多。”佳紅嘆了一口氣:“那豈不是讓我買一杆秤稱稱了。”
慧姍問玉露,“聽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會英語,教我兩句好不好?我在上海教會中學讀書,英語是必修課,可是我對那洋鬼子的玩意就是學不來。” 玉露笑著說:“老祖宗傳下的規矩,形容女子有才,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哪個人是真正通的?至於外語,我只是跟我表哥學了幾句,如果你不嫌少,我就教你。倒是你在上海見過世面,講講上海是什麼樣?”
佳紅說:“她能知道什麼。只能說出上海的樓很高,人很多,即使說這些也要手舞足蹈半天才能說完。”
慧姍似笑非笑地說:“我說不過你,好姐姐,你就幹你的活吧。別打擾我和玉露說話。”佳紅說:“那你們邊幹活,邊說話我就不吱聲。”
慧姍和玉露情投意和,早把她爹找韓晴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韓晴推開院門的時候日近晌午了。慧姍看到韓晴才想起此來的目的,她笑著站起來:“媽,我爹叫我來找你,可一見到佳紅和玉露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韓晴面上帶著驚慌之色,她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剛才見到翠珠,她說老爺找我,我去了。”“爹找你什麼事?”
慧姍大腦平滑,根本沒看出韓晴面上的神色。韓晴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她淡淡地說:“也沒什麼事?只是問我楊漣先生寫的一句話。慧姍,老爺叫我告訴你早點回家吃飯。”說著從脖子上解下一塊方巾,身上本來穿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她還是象徵性地打了兩下。
慧姍點點頭,她再大腦遲鈍,也看出韓晴有問題,她對佳紅、玉露說:“我先走了,下午再來。”她走幾步,想起手中的絲巾,轉過來塞到韓晴手裡,轉身跑了。佳紅見慧姍跑了,回過身來問韓晴:“媽,你怎麼了?”韓晴無力地搖搖頭:“我沒什麼?飯做好了你們先吃,我有點難受,想躺一會兒。”
第三章點鴛鴦慧姍解偈語 說婚
慧姍回到家的時候,覺得家裡氣氛和往常不同,她爹斜靠在椅子上,一聲不語地抽著煙,翠嬸臉色陰沉地站在旁邊。慧姍閃身躲到門後,心裡想著:“要聽心腹事,當聽背後言。我要是問他們,他們一定不肯說。” 沉默了半晌,胡泰裕熄滅煙,翠嬸說:“我看到晴小姐出去的時候面色很不好看。”胡老爺嘆道:“難道這字條上真有什麼玄機?她只讀了一遍,面色就變了。按理說,她不應該這樣,以前她不論做什麼都很冷靜,難道內裡有什麼地方牽扯到她?”
翠嬸說:“晴小姐的學問好,一定看得懂。她不肯說,一定是有她的苦衷。老爺,慧姍小姐在上海讀了兩年書,也是有學問的人,問問她就知道了。”胡老爺搖搖頭:“慧姍毛手毛腳的,我可信不過她!況且她學何家的兩位小姐信奉洋教,這一套她也不懂。”翠嬸說:“死馬當活馬醫。都怪楊先生古里古怪留下這麼一句話,也不解釋一下就走了,害得老爺如此費神。我去看看小姐回沒回來。” “翠嬸,媽說爹讓我回家吃飯,飯做好了沒有?我都快要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