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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過苦日子的滋味,也被主子打罵過,知道那種滋味不好過,當年爹發誓,如果等到有錢的時候,一定做個好人,不虐待下人,今天爹所作所為,無愧於當初所發的誓言,可是你……”胡泰裕望著臉上帶著愧羞之色的胡慧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學何家的人,他們都是從金銀堆裡爬出來的,怎麼會理解窮人?”
翠嬸重又沏上一杯茶,端到胡泰裕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老爺請用茶!”胡泰裕端過茶,臉色緩和下來:“當年陶珍兄弟幫我打下半壁江山,雖然他去了,但是他對胡家功不可沒!我把你們母女接來,本想讓你們舒舒服服過好日子。可是你偏要侍候我們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小紅本應該和慧姍一起上學,你卻讓她侍候慧姍,你在我們家,只是操勞,今天又捱了慧姍的打,我很愧疚,沒有照顧好你們母女。
翠嬸苦笑了一下:“陶珍命薄是他沒福,我和小紅娘倆虧著老爺念舊收留了我們,我們今天吃穿不愁也就知足了,還敢奢望什麼?小姐說得對,我也該靜下心來,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身世和地位。”
胡慧姍聽她這麼一說,臉不禁紅了起來,慧姍的年紀,最容易被外界所左右,她在上海兩年,和有錢人家的小姐廝混慣了,自然也染上了一些小姐的脾氣,不知不覺中開始厭惡下人。不過雖然浸染在盛墨的缸中久了,被沾染上墨跡。可是一旦經過水的漂洗,就會重新清白起來。她看了看滿臉歉疚的父親和帶著淡淡憂傷的翠嬸,想想竟然向疼愛自己的翠嬸伸出了巴掌,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走過去向翠嬸行了個禮:“翠嬸,我錯了,你要是不出氣就打我兩下。”
翠嬸笑了笑:“我怎麼捨得打你?況且像你們家這樣對待下人的古人就沒有,而且你又小,分不清對錯也是應該的。”
恰好小紅拿了一件銀白色長衫進來,胡慧姍一把抓住她:“小紅,枉我疼你一場,你媽受氣了,你也不說一聲,我變壞了,與你有什麼好處?”小紅抿嘴笑了笑,翠嬸從她手裡接過衣裳,替胡老爺穿上,胡老爺笑著用手指著慧姍:“你當時撒潑又賴上人家,她們是娘倆,你讓她怎麼說?”
胡慧姍摟著小紅:“好妹妹,如果以後我再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你可千萬要記著提醒我,讓我懸崖勒馬。”小紅在她的摟抱中掙脫身子:“我記著就是了。”沒想到一拉,辮綃的頭繩被慧姍抓到手裡,慧姍趕緊將頭繩解開,想給小紅重新紮好,可是由於手法笨拙,紮了好一會兒,也沒紮好。
胡泰裕笑著呷了一口茶對小紅說:“你還信著她?用不上五分種就得披頭散髮。”小紅接過頭繩,拿著長衫笑著出去了。
翠嬸見風住了,就過去把窗戶開啟,看著外面晴空萬里,她笑了笑:“今天是一個大晴天,看來今年的光景不錯。”
慧姍笑著說:“翠嬸,都說春雨貴如油,怎麼今天是晴天光景倒不錯了。”翠嬸笑著說:“我真是老糊塗了,只是喜歡晴天,倒是忘了這句老話了。”胡泰裕聽著她們說了一個‘晴’字,心一動,忽然用手拍了一下頭:“我真是老了,放著現成的女秀才不問,卻在這兒瞎傷腦筋。”
慧姍乍一聽,還以為她爹所說的‘女秀才’是她。她雖然在上海一家教會女子中學讀書,在當時的鄉下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這次回來,往常和她廝熟慣了的佃農們,每次見到她,都遠遠笑著打招呼,“女秀才回來了。”可是小時候抱著她採山果、挖野菜的叔叔嬸嬸們,看在她的眼裡,再也不是那麼值得親近了,反而覺得他們又髒又醜,竟有些討厭的感覺。聽到他們叫她,她只是冷哼一聲,或者避開、或者匆匆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就連和她親若母女的奶孃,也沒有逃過她的冷淡。奶孃名叫韓晴,是慧姍本家嬸子。慧姍剛生下沒三個月,她媽因為一場大病,拋下她和兩個年幼的哥哥結束年僅二十八歲的生命,胡泰裕整日沉浸在喪妻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把家裡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了翠嬸的男人陶珍。慧姍從她媽過世開始,就一直哭,奶孃抱著她餵奶,她卻梗個脖子不吃,陶珍又給她請了個奶孃,她也不吃。急得翠嬸抱著慧姍在村裡溜,正遇上韓晴,看著大哭的慧姍,韓晴伸手抱了過來,可真是奇怪,慧姍一到韓晴的懷裡卻樂了,而再遞迴翠嬸懷裡,慧姍又大哭,沒辦法翠嬸把慧姍託付給韓晴,當時照顧剛滿週歲的佳紅還有些吃力的韓晴沒有推脫,默默承擔起養育慧姍的義務。
本來翠嬸讓慧姍管韓晴叫胡媽,可是慧姍非要跟佳紅一樣叫媽。當時她還大哭著說:“為什麼姐姐有媽,我就沒有。她也是我媽。”直到六歲時被接回家後,才結束她在